正文 第27章(2 / 3)

到了山上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千山遠突然問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明秀其實跟瘋狂公爵一樣,是個為了自己野心,就可以做任何事的人的時候,你會怎麼辦?”

輝陽不假思索地答道:“馬上報告老師。”

千山遠又問道:“那時候我已經不在了,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你的忙。非但如此,這世上所有的人都無法幫你,他們要麼無能為力,要麼就是明秀的幫凶。一切你都必須靠自己,那你會怎麼辦?”

“既然老師你對明秀這麼不放心,那你就不要讓他做大陸之王,換別人啊。”輝陽說道。

千山遠笑著搖了搖頭,“我沒有對明秀不放心。”

輝陽問道:“既然對明秀放心,那老師你還問這種問題幹嘛?”

“我問這個問題不是因為對明秀不放心,而是對你不放心,你不要那麼多廢話了,趕緊回答吧。”

“喔。”輝陽點了點頭,然後想了起來,想了一陣,他答道,“如果真有那種情況的話。那麼不管會不會成功,我想我還是展出來抗爭吧。”

聽到這個答案,千山遠有些欣慰地笑著仰起頭來,他拍了拍輝陽的腦袋,說道:“除了腦袋比較笨以外,你確實有資格成為一個劍宗的資格。好吧,既然到了這個時候,我也沒有時間再去換別人了!”

說到這裏,千山遠坐在了一棵樹下,端視著前方的山脈,對輝陽說道:“我現在就將雷神劍法真正的終極奧義給你岩石一遍,你一定要清楚的給我記住。而且,隻有當你懂得了這一招奧義之後,你才能夠登頂成為真正的劍宗。”

“是!”輝陽鞠了一躬,跪在地上,認真的看著千山遠的這一招終極奧義。

一分鍾後,千山遠問輝陽,“看清楚了嗎?”

輝陽點點頭,“看清楚了。”

“好,這樣的話,那我就了無牽掛了!”千山遠聽他如此說,也鬆了一口氣,說道,“好了,就到這裏吧,我們回去了,你明天還要去金葵花。”

“是!”輝陽行了一禮,站了起來,問道,“對了,老師,這次你打算在信裏欺騙帕丁諾大人嗎?他好像是您的好朋友啊!”

千山遠搖了搖頭,“不,我會跟他實話實說。”

“啊?這樣的話,他還會配合我們嗎?”輝陽問道。

千山遠看了輝陽一眼,說道:“到時候你自己就知道了。”

“喔。”輝陽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過了一陣,在快到城門的時候,千山遠突然輝陽問道:“輝陽,如果這世上有兩個女人,一個很愛很愛你,一個你很愛很愛她。如果讓你選,你會選擇個?”

聽了千山遠的問題,輝陽眨了眨眼睛,呆在了原地,好一陣之後,他才答道:“老師,我還沒有戀愛過呢。”

聽了輝陽的回答,千山遠啞然失笑,“我還真是問道於盲啊。”

跟輝陽回到天際堡內之後,千山遠原本要回到自己房間去。但是想到路血櫻白天的勞累,便想著要去看看她。

他於是走到隔壁路血櫻的房間,輕輕把門推開,走了進去。

然而一進去,卻看到裏麵並沒有人,隻有桌子上,有一張短短的便條,壓在茶杯下。千山遠走過去,將這便條拿了起來——

“阿駿,當你看到我的夢的時候,你緊緊地抱著我,從所未有的用力,從所未有的溫暖。然而,我從你的懷抱裏感覺不到愛,隻感到憐惜。在這一刻,我終於明白,阿駿,其實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從頭至尾,你對我所有的,都隻是憐惜。坦白說,我不是很甘心。但是沒有辦法,這就是事實。阿駿,我是多麼的渴望你能夠和我在一起。在這世界上,隻有一種渴望比這渴望更強烈,那就是,我渴望你幸福。

一切都是可以欺騙,可以勉強,可以湊合的,隻有幸福是不可以的。假如你現在因為憐惜我,而和我在一起。那麼,最後我們所獲得的,就隻有悲劇了。因為最終,我所得到的依然隻是憐惜,而你卻一無所有。最終,隻能是你的憐惜侮辱了我的愛。

正是因為想通了這些,所以我決定離開。我這樣做,並不是為了逃避什麼,而是為了保護愛,保護你的愛,也保護我的愛。

很奇怪,當我下定這個決心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很幸福,因為我發現,自己具有讓你幸福的能力。這個時候,我才恍然大悟,讓你幸福,這才是我最想要的幸福啊!

而我在不經意間,已經悄悄地做到了呢。嗬嗬,忍不住笑一下。

阿駿,我誠心地請求你,放我走吧,不要找我,不要奪走我的幸福!

拿著路血櫻的便條,千山遠靜靜地佇立在路血櫻的房間,望著門外陰冷的月光,仿佛整個人凍僵了一般,一動不動。

是真正的一動不動,就連睫毛也不曾眨過一下。

他就這樣一直呆立到早上,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大地上的時候,他才仿佛被這縷陽光曬化一般,緩緩地抬起頭來,將這便條塞在了懷裏,然後信步走向門外,離開天機堡,來到那座山上,盤坐在山頂上的那顆老樹下,閉上眼睛,依舊是一言不發。

“老師呢?”在臨出發的時候,輝陽看不到千山遠,便問明秀。

明秀一邊給他將馬鞍弄得更穩當一些,一邊答道:“千山遠大人今天不能去送你們了。”

輝陽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明秀抬了抬眉,沉聲道:“路小姐昨夜離開天機堡了。”

“啊?這是怎麼回事?”輝陽還要再問個追根究底的時候,卡西亞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輝陽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時間緊迫,我們趕緊上路吧。”

輝陽回頭看了看卡西亞,應了一聲,“哦。”

然後,兩人就翻身上馬,奔馳而去。

當兩人離開城門,路過那座山的時候,他們看到妖駿正坐在那棵老樹下。剛好一陣風吹過,樹上的許多花兒紛紛往地下飄去。在這一片花兒飛舞當中,千山遠沉靜的背影顯得格外落寞。

輝陽本想走上去看看,但是最終他還是忍住了,因為他感覺得到,這個時候的千山遠並不希望有人上去打擾他。他於是仰頭看了一陣,然後和卡西亞策馬離去。

在離去的路上,輝陽問道:“卡西亞大人,師父頭頂的那顆樹,究竟是什麼樹?怎麼在這個時節還開會。”

“那顆樹叫做忘情樹,一年到頭都開花。”卡西亞說著,在馬上轉身看了看越來越縹緲的千山遠的身影,“忘情樹下坐著的,從來都是無法忘情的人。”

在路上日夜兼程,日日換馬,總計十二天之後,輝陽和卡西亞終於抵達龍翔城。一下馬,他們馬上就直接去到金葵花殺手公會的總部,見到了金葵花殺手公會總裁帕丁諾。

和明秀不同的是,輝陽和卡西亞兩個人都不善言辭,因此甚至都沒有寒暄幾句,輝陽就直接走上去,將千山遠遞了上去,“總裁閣下,這是老師要我交給你的信,他說你隻要看到信,就什麼都明白的了。”

帕丁諾坐在位子上,把千山遠的信件接了過來,打開信封,看到裏麵的頭一段話就是——“自稱為了理想犧牲姓名也在所不惜的人,我來要你的性命了……”

大概是花了六七分鍾的樣子,帕丁諾便將千山遠的信給看完。在信裏,千山遠一切都如實相告。這次大戰,大陸社團聯盟方麵將會保留實力,準備收拾局勢。這樣的話,金葵花這邊就不能再這麼做。說到底,千山遠就是希望用第二次大時代之戰再來一次大清理,為大陸一統創造最好的條件。但是這是不可明言的,尤其是對那些注定是被犧牲的三大勢力。眾所周知,帕丁諾與千山遠的關係非同一般。如果到時候,社聯和金葵花都沒有出現的話,那麼第二次大時代之戰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起來。

因此,為了取信所有人,做為千山遠親信之一的金葵花殺手公會必須付出代價。

當然,千山遠之所以這麼做,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希望日後的大陸一統隻有一個班底。而如果金葵花也存在的話,那麼必將形成兩雄爭霸的局麵。這樣的話,即使是主事者主觀上不想爭奪什麼。站在他們背後的勢力也將會使他們最終走向對立。

正是基於上述兩個理由,千山遠才會犧牲金葵花殺手工會的全部精銳。

有關於這一切,千山遠都在心中清清楚楚地寫了出來。

看完千山遠的信件之後,帕丁諾端起秘書給他泡好的茶,輕輕地啜了一口,然後又轉過身,看著窗外金黃色的晨光,很久都沒有說話。

很久之後,他突然端著茶杯仰首輕輕地笑了起來,轉過身,站了起來,對輝陽兩人說道:“好吧,就按照千山遠所說的去做吧。時間已經不多了,我會在最短的時間裏把事情給你交待清楚,並且把最適合的人安排在你們的身邊。剩下的,就要靠你們自己把握了。”

雖然對於千山遠的話,並不敢置疑,但是當聽到帕丁諾真的這麼爽快答應的時候,卡西亞和輝陽兩個人還是很吃驚的彼此看了一眼——天啊,這可是交出自己的性命和費盡半生創立的基業啊!怎麼會……

這時候,又是喜歡追根究底的輝陽發問了,他有些局促地撓了撓腦袋,然後問道:“帕丁諾大人,我不知道這樣問合不合適,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知道……您為什麼會這麼容易就下這樣的決定,這可不是一般的決定,這是……”

“交出自己的性命和基業!”帕丁諾接過輝陽的話頭,笑著說道。

輝陽有些糊塗地點了點頭,心想,“敢情你沒昏頭啊?”

這時候,帕丁諾深吸一口氣,說道:“其實,金葵花殺手公會真正的主人並不是我。”

“啊?那是誰?”輝陽大吃一驚,他這麼年輕的人總是比較容易大吃一驚。

“正是你的老師千山遠啊!”帕丁諾笑了笑,“我隻不過是個站在前台為他工作的人。他才是金葵花殺手公會真正的主人。當初,正是因為我曾經對他說了一句,雖然我知道的我才具有限,但是如果可以讓大陸平息戰爭的話,我願意去死。所以,他就站在我的身後,幫助我創立了金葵花殺手公會。”

說到這裏,帕丁諾欣慰地吐出一口氣,“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等著這一天,這一等就是八年多,現在我終於等到了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帕丁諾說著,笑了看了看輝陽和卡西亞,說道:“今後,大陸的命運就在你們的手裏了,你們可要小心哦。”

自從輝陽離去的那一天起,無論風吹雨打,日曬雨淋,千山遠一直紋絲不動地端坐在忘情樹下。

端坐在忘情樹下的他,一直緊閉著眼睛,直到八月一日這一天,他才睜開了一次他的眼睛。他睜開眼睛,是為了看一封信,一顆從天邊寄來的信。寄信的人是一個叫做帕丁諾的人。

這封信很簡單,隻有一句話——“賤人,我兌現了我的諾言。”

看到這句話,千山遠不禁記起八年多以前遇到的那名中年男子。那時候,他還隻是個默默無聞的劍道師。當遇到他的時候,他正站在一個山坡上,俯視著山下已經被兵災洗劫一空,火光衝天的村莊。

他站在山坡中迎風流淚,自言自語著說道:“假若有誰可以讓大陸恢複和平,我帕丁諾就願意為他去死一萬次。”

這時候,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千山遠說道:“不用死一萬次,隻要死一次就夠了。”

現在想起來,仿佛隻是一個有趣的玩笑話,但是沒有想到最終卻真的成為了現實。

“為什麼要有這麼多人去死?為什麼要有這麼多人痛苦?為什麼要有這麼多人無奈呢?”千山遠仰首望著天空,“就為了有人想成為創世神?就為了世上要有創世神嗎?”

這樣想著,千山遠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在心裏默默地說道:“不,我們不要創世神,我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之後,千山遠又重新恢複平靜的臉色,依舊仿佛雕塑般端坐在忘情樹下。

八月二日,各大勢力受到了千山遠參加第二次大時代之戰的手令。

八月六日,搖滾天後段燕妮專門使用的大舞台搭建完畢。

八月七日,各大勢力開始紛紛散發傳單,邀請各轄區內的百姓參與觀看演唱會和決定的大陸未來去向的第二次大時代之戰。

八月十五日,各大勢力紛紛開拔,準備觀看的民眾也紛紛隨行。

八月三十日,各大勢力的人基本上都到齊,但是大陸社團聯盟一人沒有。大家議論紛紛,但是沒有誰敢提出非議,都認為大陸社團聯盟的人會晚一點出現。

八月三十一日,由於隨行民眾高於五十萬人,因此清理活動開始,有七萬餘民眾被清理出現場。而大陸社團聯盟的人依然沒到,人們都相信,大陸社團聯盟會在第二天在千山遠的率領下突然出現。

九月一日,當太陽從海岸線邊微微探出頭的時候,已經在忘情樹下坐了一個多月的千山遠睜開了眼睛。此時此刻,他全身上下都是忘情樹的花朵。在這一堆花朵中,他長身而起,身上的忘情花一朵朵滑落身軀,他轉過臉,眺望著天邊。

段燕妮的演唱會即將開幕,她的表演場地在正中間。四周全都是觀眾席位。而不久之後即將展開大戰的各大勢力首領坐在了最前麵,坐在他們後麵的方隊,就是他們各自帶來的五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