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威廉皺了皺眉頭,“聽起來是不錯的主意,但是說到底,美國還是在犧牲,他們會願意心甘情願地接受這樣的犧牲嗎?”
“當然不會,所以我才說這次審判是個機會。”吳世道笑著摸了摸下顎。
陳威廉幾乎馬上意識到了吳世道的意圖,“你想把這次審判變成你個人的演講會嗎?”
吳世道笑著點點頭,“沒錯,正是如此。從事情的本質來說,美國受到重創的事實已經存在,我們現在的方法雖然不可能讓美國回到從前,但是至少可以讓它避免更加慘重的損失。如果我們能夠通過適當的言論喚起他們的理性的話,我相信我們和美國政府之間達成協議的可能是很大的。而這很大程度上就取決於我到底能夠多大程度上打動美國國會的議員,以及所有在電視機前觀看這場辯論的美國人。”
“你看上去很有自信?”
吳世道點點頭,“說到底,我還是相信人的人性。”
陳威廉雖然心裏還是有些擔心,但是他看到吳世道那麼自信的神色,也就不再說什麼,隻是笑著點點頭,“好吧,那我就等著你勝利歸來。”
吳世道笑了笑,自信地說道:“一定會的。”
陳威廉說道:“不過,等到你真的勝利歸來的時候,國內的人們也許會說,吳世道跟美國佬妥協了,他是個叛徒。到那個時候,你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民族英雄的招牌可就要倒了。”
吳世道搖搖頭,“這倒無所謂,這些東西不在我考慮之內。我原本就不是什麼民族英雄。在我看來,民族英雄是整個人類的失敗。人類之中越是有偉大的民族英雄,那麼就越是證明人類彼此之間的欺壓和殘殺到了多麼酷烈的程度。假若有一天,人類不再需要民族英雄,那麼就真的是世界大同了。”
陳威廉又問道:“不管你多麼自信,但是你這次去美國始終存在一定的危險性,你真的就一點都不害怕嗎?”
吳世道笑了笑,說道:“在我二十多歲的時候,我崇尚戰爭,我認為戰爭是不可避免的,我甚至認為是戰爭在推動人類的進步。但是我現在不再那麼認為了。曆史是靠揮動鋤頭,而不是靠揮動刀槍的人推動的。鮮血和殺戮除了證明我們是更高明的野獸以外,什麼也證明不了。
我們是人,我們可以用更加高級的方式來進行競爭。不需要看到鮮血和屍體,也不需要聽到哭叫和哀號。我堅信所有的人類在本能裏也是反感這一切的,而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可以成為人類,而野獸始終隻是野獸的關鍵。我堅信我這次不會有事,如果我這次真的有事的話,那麼我將高興地成為我的信念的殉道者!”
“殉道者?”陳威廉默默地念了這幾個字,然後問道,“這件事你跟嫂子上兩國了嗎?”
吳世道搖搖頭,“這件事情我隻告訴你一個人。”
“為什麼隻告訴我一個人?”
“因為除了你之外,我身邊所有的人,之所以站在我的身邊,都是因為他們愛我,而你不同。”
“我和他們有什麼不同?”
“你和我一樣,彼此站在一起,是因為我們愛的是整個世界。從某個角度來說,這個世上,隻有你一個人,才是我真正的同伴。”
陳威廉不再說話,他隻是有些害羞地眨了眨眼睛,然後輕聲地自言自語道:“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