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紀吟風,你給我站住。」蘇盈袖有些火了,幾個輕躍便到了屋內。

紀吟風在書桌邊坐下,對她露出溫和的笑,「坐。」

她是坐下了,不過是飛身坐到了他的書桌上,眼神非常不友善的盯著他,「你存心跟我過不去啊,我千辛萬苦才讓父母同意解除婚約,你憑什麼要我履行我爹當年那個不負責任的允諾?」是她要嫁啊,爹憑什麼替她做決定,尤其當年她才六歲的時候,這是不尊重她嘛。

紀吟風也不生氣,隻是把桌上的書本往一邊移了移,繼而對她說:「可是,我對這個婚約很滿意,又憑什麼要因為妳不滿意而拒絕?」

這真的是那個外界傳言隻對書本情有獨鍾的紀大公子嗎?她突然變得不確定起來。

「總之,你不能同意。」她最後隻能這麼說。

「我已經同意了,我的父母也一定開始著手辦婚事了。」他很認真的對她說。

「喂,」蘇盈袖手一伸就拎住了他的領口,冷冷的瞪著他,「你要是這麼執迷不悟的話,信不信我一劍宰了你?」

「除非妳想當寡婦。」紀吟風的口吻依舊是那麼的雲淡風輕。

蘇盈袖瞪大了眼望著他。傳言到底是怎麼傳出去的啊?

他伸手拉平自己的衣領,看著她溫文的一笑,「還要動手嗎?」

忍不住吐了一口悶氣,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紀吟風,是我小看了你,不過,這不代表我就會答應嫁給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她何必鳥他。

紀吟風突然伸手拉住了她,這讓蘇盈袖欲轉身離去的動作為之一頓。

「你改變主意了?」她希翼的看著他。

「不告而別是不是江湖人常做的事?」他這樣問。

「當然不是。」她認為這是他對江湖人的惡意曲解。

唇線輕揚,他笑道:「那就好,至少我可以肯定妳不會不負責任的一走了之。」

蘇盈袖再次狠狠的瞪住他。眼前這個書生絕對不是傳言中的紀公子,絕對不是,她以性命發誓,傳言害死人啊!

鬱悶!非常鬱悶!

能不鬱悶嗎?

她明明是來解除婚約的,照她原本的意思簡簡單單的一說清,就可以繼續去江湖上遊山玩水,逍遙快活去。可是,這一切都因為這件事的男主角而全部泡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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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殘荷,一地落葉。

淒涼啊!

「池荷已殘葉落盡,佳人獨坐攬餘恨。情思悠遠空念戀,不知卿心意如何?」

那個死書呆,居然又跑到她身後作詩,天曉得她這幾天都快被他這位大才子給氣到吐血了,又不能以武力服人,因為那死呆子居然拿「徒有匹夫之勇」來堵她。

雙眸晶亮的瞪著他,巴不得將他瞪得自動消失不見,「你又來幹什麼?」拜托讓她安靜一下好不好,那些做喜服的裁縫已經快把她弄崩潰了,她長這麼大,還沒做過多少衣物,除了白色也很少再穿其他顏色的衣服。可是這幾日,各色布料她全見識了。

紀吟風依舊是江南才子的溫文氣質,在她坐的石欄邊停下,笑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半日不見,數月已逝。」

又來了,蘇盈袖無力的抬頭望天,暗自呻吟不已。「你就不要再這樣折磨我的耳朵了,你表達不滿的方式就是這樣讓人發瘋嗎?」

紀吟風很認真的看著她,「我有什麼不滿?」

你狠!她闔了一下眼,「好,我會老實的讓他們給我量衣服,這總行了吧。」

「當然可以。」他笑,不過卻有些像狐狸一般狡猾。

她從石欄下跳下,打算回房去,不管哪裏都好,隻要看不到他就行。

「盈袖,妳我不久後就是夫妻,妳認為這樣的相處之道真的可以相守百年嗎?」紀吟風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轉過身看著他,伸出食指搖了搖,「首先,我沒說要嫁給你;其次,我根本就不認為我們兩個會相守百年。」書生的酸氣,她這輩子都不會受得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輕淺淺的笑了笑,聲音突然壓得很低,「妳一定會嫁給我的。」

「哈,真好笑,你又不是我,怎麼能替我決定?」蘇盈袖當他作白日夢。

「可是,如果紀吟風病危,而他的未婚妻卻臨陣悔婚,世人會如何看待這位女子?」

「你──」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有被一個弱書生威脅的一天,「這就是你飽讀詩書的結果?」孔老夫子應該切腹自盡以謝天下,簡直教壞天下讀書人。

「妳的手很軟,不像練武人的手。」紀吟風翻開她的手掌,嫩滑的手上沒有練武留下的老繭,就像一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般平滑。

「與你何幹?」蘇盈袖不自在的抽回自己的手,試圖忽略手上酥麻的感覺。

「我隻是好奇,據說練武人的手上一般都會有老繭,妳為什麼沒有?」他真的是好奇。

「戴鹿皮手套練就好啊。」她不知不覺的回答了他,然後懊惱的瞪著他。紀吟風這個人一定有什麼妖術,總是能讓人放鬆警戒,輕易就被他騙了去。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她死都不到江南來解除婚約,就讓他等到死,反正爹娘聯手也不是她的對手,怕什麼?

看著她懊惱的神情,紀吟風的心情驀的大好,對她連日來極不合作的不滿統統煙消雲散。「秋日登高賞菊,很愜意,要不要一起去?」

蘇盈袖繼續瞪著他,「不去,還有,放開我的手。聖賢書上不是說過男女授受不親嗎?」他居然又不知不覺的握住她的手端詳起來。

「喔,妳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他居然敢這樣忝不知恥的回答,她真是越來越懷疑眼前這位紀公子是不是被鬼怪附了身才會如此的跟外界傳言不一樣。

「喂……」她所有的不滿都被突如其來的意外給打飛,一隻該下十八層地獄的青蛙突然從旁邊跳出來,讓紀吟風一時受驚,身形晃了晃。這一晃不要緊,連帶的讓被他握住手的蘇盈袖也跟著遭殃,然後兩個人就倒做了一堆。

四目相對,距離如此的貼近,氣息如此的交互……四片溫潤的唇密不可分的貼到一起,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形。

她震驚的捂住自己的唇,足足與他拉開三丈的距離,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紀吟風慢條斯理的從地上爬起來,輕輕的拍打衣袍上的浮塵,然後若無其事的笑了笑,「原來,女孩子的唇也是軟的。」

屁話,難不成女人的唇是鐵的?蘇盈袖用萬惡的眼神繼續瞪他。

「那身體自然也該是軟的。」他居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把眼瞪得不能再大。這樣的男人真的是傳言中那個彷佛不食人間煙火,這輩子隻打算與古書典籍相依為命過苦行僧一樣生活的人嗎?依她看,登徒子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