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夜裏?」萬詩禮瞪大了眼,「原來那個夜行人是故意引我離開的。」
「舅?」
「你被人強行灌藥,袖兒去赴約,然後次日飛來樓主得了失心瘋──」萬詩禮自言自語,陷入自己的思路當中,片刻之後露出一臉的恍然大悟,雙掌一拍,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雲飛來不自量力自討苦吃才會招來惡果。不過──」他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紀吟風,「你究竟被人灌的是什麼藥?」
「我不知道。」這是實話。
但顯然萬詩禮不認為他說的是實話。
「你真不知道?」
「他不知道。」一個淡淡的聲音飄來。
萬詩禮回頭才發現不知何時蘇盈袖已去而複返,手裏還端著一隻盛著飯菜的托盤,正一臉興味的看著他。
「是什麼?」兩個男人異口同聲問。
蘇盈袖慢條斯理的將飯菜擺上桌,漫不經心的道:「處子淚。」
紀吟風一臉的迷茫。
萬詩禮聞言卻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吟風,吃飯了。」她徑自招呼丈夫吃飯,對舅舅變得詭異的目光視若無睹。
「成親這麼久,你們兩個居然沒有圓房?」他太好奇了,明明他們平時表現得挺恩愛的啊。
托盤應聲飛出,直接招呼某人。
他一個筋鬥翻出房間,不滿的叫,「蘇盈袖,妳太目無尊長了。」
「反正你也習慣了不是嗎?」她閑閑的回了聲,將盛好的米飯遞給丈夫。
「我習慣了不代表妳就可以繼續這樣。」萬詩禮在外麵跳腳。
「既然已經習慣了,我擔心我一改常態你反而會不舒服,這是我太孝順了,舅。」蘇盈袖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自己的理由。
紀吟風悶笑,低頭用力扒飯,這對寶貝甥舅,簡直就是開胃菜。
飯才吃了一半,萬詩禮就興奮的衝了進來。
「舅,有消息了?」蘇盈袖鳳眼輕挑隨口問了聲。
「血劍無情被無情門的人捉回去受審了,難怪沒來找我的晦氣。」他揚揚手上的紙箋說。
下一刻蘇盈袖的眼就不由自主的瞪大,這個消息確實讓她吃了一驚,當下放下手中的飯碗,一把搶過紙條。
「吟風,我們吃完飯就動身。」她飛快看完紙上的內容,隨手搓碎,然後再次端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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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真的有點不明白,紀吟風眉頭輕蹙陷在自己的思緒中苦苦思索。
「想什麼呢?」從車窗外收回目光的蘇盈袖審視著他的表情問出口。
「妳舅送妳時放炮竹。」他說。
她袖點頭,「對呀。」
「什麼意思?」
「送瘟神。」她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直接把答案提供出來。
他張口結舌的看著她。瘟神?在萬詩禮的眼中她或許真的稱得上是瘟神,據說在她借住秋鳳院的十幾天內,秦淮河畔的青樓生意十分清淡,不為別的,就因為有名有姓,紅得發紫的女倌都跑到秋鳳院閑磕牙打屁,對自家老鴇的話視同放屁。
「沒辦法,天生麗質難自棄,我是人見人愛的蘇大姑娘嘛。」蘇盈袖笑嘻嘻的看著他,擺出搔首弄姿的動作來,順口問聲,「有沒有一點兒風塵味?」
「沒有。」他直接予以否定,她一身的幽雅氣質,想學風塵女子真的學不來。
她撇了撇嘴,眼珠轉了轉,突然將頭發放下,衣襟半解,露出細膩白皙的肩胛,鳳眼半瞇做魅惑態,用著江南特有的軟儂語調道:「現在有沒有?」
紀吟風眼神一緊,聲音變得粗嘎幹澀起來,「袖兒──」佳人羅衫半掩,嬌慵懶散,美目流盼風情萬種,並且近在咫尺,渾身的血液都往一點衝去。
在他撲上來之前,蘇盈袖飛快的掩好了衣裳,閃到一邊去,「我隻是問你有沒有風塵味,沒有打算投懷送抱。」
「我不介意。」
「事實證明,她們教的法子真的很管用。」她露出沾沾自喜的神情。
他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接下來的話馬上證實了他的想法,「想讓男人把持不定,這招最管用了。」
伸手抹了一把冷汗,他有些無力,「妳學這個幹什麼?」
「不幹什麼,隻是好奇,青樓裏的女人是怎麼把別人的丈夫勾引過去的。」
「妳……」紀吟風突然之間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
她坐回到他身邊,「吟風,我們到京城轉轉吧。」
「好。」他的手環上她的腰,頭慢慢靠近她透著馨香的領口。
「啪」的一聲輕響,就讓他神情氣爽,靈魂歸竅。
「好像記得聖人講過君子不能貪閨房之樂而忘了自己的責任。」那個孔老聖人講過的話實在太多了,好像隨便引用都能用到。
「適可而止就好。」他委屈的撇了撇嘴。
「所以了,你又想到車外去清醒一下了是不是?」她不懷好意的瞅著他。
「當然不是。」他馬上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做起和尚入定的功課來。
蘇盈袖「噗哧」一聲就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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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重地,曆來都是集聚天下繁華於一身。
在偏僻的小店落了腳,甚至來不及休息,一入夜蘇盈袖就打算出門去探消息。
紀吟風扯住了她的袖子,表情決絕的要求一同前往。
「我去幽冥門啊,你跟著去不合適。」她低聲拒絕,不想驚動客棧內其他人。
「幽冥門?不是無情門嗎?」他記得自己聽到的是無情門。
「江湖事、江湖人你不懂。」
「不,我絕對不想再讓人強灌一次藥茶。」這是他的理由。
蘇盈袖沉默下來,而後無奈的點頭。
一個殺手組織的總部會在京城?這無論如何都是讓紀吟風無法相信的事,可是,他又不能不相信,因為現在他們已經坐在人家總部的房頂上吹風。說實話,這樣寒冷的天氣,跑上屋頂吹風真的是非常的不舒服。
「早告訴你不要跟來啊。」蘇盈袖看著他非常的無奈,伸手解下自己的白色披風給他披上。
紀吟風看著她,心頭再次歎息,不是他要說啊,夜探人家殺手總部,她還一身刺眼的雪白,真的很囂張啊!
「我的衣服不好看嗎?」她微微偏了偏頭,表情帶了幾分困惑。
紀吟風搖頭,「很好看。」就像踏月臨凡的仙子。
「那你歎什麼氣?」她越發的不理解了。
「妳穿成這樣來探路,會不會太……」他含蓄的看著她的衣服,就算他不是江湖人也知道通常夜探都是一身黑衣。
蘇盈袖「噗哧」一聲笑了,「我的傻相公,我本來就沒想隱藏啊,讓你一起跟來跟明闖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