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經年,石振鐸已經記不清那個姐姐的相貌了,隻隱隱約約地記得她的乳名叫“二丫”。雖然記不很清了,但是石振鐸還是保持著二十多年來的習慣,在每個生日的時候,拿出那條已經穿不下去的,洗的發舊的小內內,在心中紀念著那個大姐姐。
而今年,他也保持了這個習慣。然而,如果他偷偷拿出來在自己辦公桌那裏懷念,即使被看到了也不過是被當做變態罷了,可他偏偏要在打掃總經理辦公室的衛生間時懷念。如果他挑一個司文不在的時候懷念也就罷了,他非要挑一個司文拉肚子的時候懷念。
當司文踹門而入的時候,石振鐸正一手拿著草莓小內內,盯著它出神,另一手拿著馬桶刷,無意識有節奏地做著刷洗動作,已經進入無我狀態了,這也是為啥他沒聽見司文砸門聲音的根本原因。大家都知道,一般鬧肚子啊尿急啊最好是不要有太大動作,最好夾緊菊花,而司文逆其道而行之,他踹門!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在距離馬桶隻有兩步之遙的地方,在司文皮帶已經解開隻剩下向下一扒褲子把石振鐸掃開一屁股坐下然後深呼吸的情況下,他又……你懂得。
“我去給您找褲子!”石振鐸深諳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一千古名言,眼見司文臉色不好就要撤,卻在越過司文身旁的時候手賤地接到了從司文口袋裏掉下的一團白色絲織物:
一雙撐破了的白色蕾絲兒童長襪,腳底還歪歪扭扭地繡著“送給二丫姐姐”的字樣。
石振鐸的臉,也綠了。
“你他媽站在這裏當門神啊?我雇你來這裏當雕塑的啊?那你好歹也脫光了溜個鳥吧!快滾出去給老子找衣服!滾滾滾!”司文坐在馬桶上,一手搶過長襪,對著石振鐸怒吼。
石振鐸麵無表情地把粉色草莓小內內連著兒童長襪往司文臉上一捂,轉身出了衛生間。
“我*你……嗯?”司文皺著眉頭看看草莓小內內,又看了看蕾絲兒童長襪,臉黑了。
當司文收拾好從衛生間裏出來時,正好看見石振鐸逆著光,雙手撐著額頭,陰影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司文想了想,走到他對麵坐下,將右手捏著的小內內和兒童長襪放在辦公桌上,什麼都不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石振鐸低著頭,悶悶地聲音傳出:“你毀了我的初戀。”
司文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吐出一個煙圈:“你也毀了我的。”
“我為了你二十多年沒娶。”石振鐸不甘地低吼,“連其他小蘿莉的手都沒有牽過!”
“請把前麵十幾年去了,那時候你想娶法律也不允許。”司文又吐出一個煙圈。
“你騙了我!”
司文彈了彈煙灰:“你也騙了我。”
石振鐸忍了又忍,猛地站起身來,打開門就要向外走。
司文漠然道:“你的草莓小內內。”
“不!是你的草莓小內內。”石振鐸回頭嫣然一笑,“嘭”地將門甩上。
“嗬。”司文又吸了一口香煙,將煙頭撚滅在煙灰缸裏,將桌子上的小內內和長襪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喂,沈倩麼?沒事兒,咱倆結婚吧。”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你他媽早晨吃藥沒開燈啊?姐姐這兒忙著呢,沒空陪你過家家啊。”
聽著電話那邊嘟嘟的忙音,司文低聲笑了,狠狠地將手機砸在地上,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掃到地上,踹翻了辦公桌,依著牆呼呼的喘氣。
他猛地打開內室的門,對外麵的王秘書喊:“姓王的,叫做衛生的進來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