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家(1 / 1)

“寶龍廣場站到了,請要下車的顧客收拾好行李下車,下站終點站國營車站。”

售票員的喊話叫醒了沉思的我,我拿起行李走出車門。剛一下門,我就看到不遠處父親在車上向我招手,示意我過去。

“冷不冷?”

“不冷,我穿的挺多的。”

說完後,車內陷入了一片寂靜的氣氛中。

我父親並不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然而卻很少和我說話,可能因為我們理念不合吧。他總是規劃我的一切,讓我做這個,不讓我做那個,好像我不按他的要求去做,就犯了罪似的。長大後,我幾次和他鬥爭,尤其是青春期那陣,我和父親的關係更是降至冰點,每次和他吵架,都是母親出來圓場。後來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苛求我了,對我也放任自流了。

坐在副駕駛座的我,將頭轉向父親盯著他看,突然覺得好久沒有那麼仔細的看過父親,眼前的父親竟然有些陌生!

不知何時起,父親的雙鬢已經變成銀白色,烏黑的密發隻存在我的記憶裏了;雙眼的眼頰已經爬上幾條溝壑,每一條溝壑都能夾住好幾根頭發。這就是我的父親啊,為了我操勞半生的父親啊!

“爸,最近工作累麼?”

“啊?!還行,早已經習慣了,不累了。”

看到父親那驚訝的表情,我的內心更加愧疚了。因為我很少主動和父親談話,以至於我剛才那極其普通的詢問,竟使父親有些驚訝不說,甚至還有幾絲驚喜,那上揚的眉角無疑映證了我的猜想絲毫不錯。

“爸,多注意身體,別把身體累垮了。”

“嗯。你也要在學校好好學習,將來要找個好工作,好。。。。。。”

說到這,父親的話突然戛然而止。我知道,他是怕我厭煩他,讓這好不容易出現的緩和氣氛再次緊繃。

“知道,我回去後一定好好學習,畢業找個好工作。”如果還有如果的話,當然後半句我是自言自語的,聲音很小,父親是絕對聽不到的。

父親又一次的用詫異的目光掃了我一眼,我想要不是父親在開車,一定會緊緊盯著我的眼睛看。因為我今天說的話太反常了,和我平時的作風大相徑庭。

“嗯,那就好。”

到家後,剛一開門迎麵撲來的就是那久違的菜香味。

“小葉,回來了?”

“嗯,媽,回來了”

看著在廚房忙活的母親,我無語凝咽。

“吃點水果吧,我知道你在學校不愛吃水果,但是水果裏麵有很多必不可少的營養,飯一會做好,都是你愛吃的。。。。。。”

“好,我吃。”

就這樣,我在家度過了平靜而又幸福的一天一夜,看著掛在牆壁上指向10點30分的時鍾,還有半小時就是決定我命運的時刻了。

在這幾天裏我一直在糾結,糾結是否跟她打一個電話,一直下不了決心。現在我決定了,決定跟她發條短信,至於事後如果我回來後怎麼辦,首先要我能活著回來,大不了我就說和她開個玩笑。

“柯兒,我喜歡你,你能做我女朋友麼?”

又過了十來分鍾,看到手機沒有回信,我一麵認為她沒看到我的短信,又認為沒有回信其實就是回信。不過時間已經來不及了,看著時鍾一指向11點刻度時,我想到。我默默的把手機放置額頭,又充滿留戀的眼神最後掃了一眼我的臥室,這個我活了20多年的世界,最後心裏默念了一聲“進入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