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色已晚,看在你曾救過沉落一的份上,我可以讓你再住一晚。不過,若你再耍什麼花樣,你所中的可就不止幾根銀針那麼簡單了!”南宮羽強迫自己不要去注意雪無塵發白的臉色,厲聲說完,倉皇離去。
該死的,剛才那種莫名的心痛讓他很不安!那一定是雪無塵的詭計,南宮羽,你一定不能被迷惑!如今,沉落一被雪無塵弄得神魂顛倒,不分敵友,你可千萬不能中招了!
一路上碎碎念著,南宮羽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間,掩飾般地拽過酒壺,失態地灌入自己口中。直到一壺酒見底,南宮羽長出幾口氣,才平定了狂跳不止的心。
抬袖擦去嘴角殘留的琥珀色酒水,南宮羽閉上眼睛,靠坐在椅子上,陷入深思。
而留在迷迭穀入口處的雪無塵看著南宮羽遠去的背影緩緩開口:“樓宇風,我們走吧!”
“殿下?您的傷……”樓宇風踟躕道。
“我沒事的,我們趕快離開這裏吧,省得被人家猜來猜去,還得時刻提防著咱們。”雪無塵掙脫樓宇風的手,徑自朝前走去。
樓宇風無奈地跟上。
沉落一腳步輕移,攔在雪無塵麵前,遲疑著開口:“千冥……明天再走吧。”
雪無塵傲然抬頭,直視著沉落一,笑道:“你是在以什麼立場跟我說話?南宮羽的朋友?沉沙穀主?還是雪無塵的敵人?”
不等沉落一回答,雪無塵側身另取道路離去。
沉落一不甘心地再次攔著雪無塵:“千冥,你別再賭氣了,我是以江千冥救命恩人的身份來留你。什麼雪無塵不雪無塵的,我認識的是江千冥。”
雪無塵好不容易收斂起來的心境被沉落一這話打亂,他臉色微變,顫抖著聲音說道:“你相信我不是雪無塵?你相信這些人不是我傷的?”
“當然,我認識的千冥,是個心地善良、純真可愛的人,他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呢?”沉落一試著伸手攬住雪無塵的雙肩,注視著那雙盈盈動人的眼眸,輕柔說道。
不知為何,沉落一總感覺雪無塵就像個刺蝟一樣,雖然渴望溫暖和理解,卻總是豎起滿身的刺,讓試圖給他溫暖的人遍體鱗傷,連帶著受傷的還有自己,他的心,恐怕也早已千瘡百孔了吧?
雪無塵精神放鬆下來,他靠著沉落一的胸口,昏昏欲睡。
樓宇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氣息不自覺地加深。他實在是接受不了,太子殿下對沉落一如此地親近和依賴!
沉落一剛要抱起雪無塵回房間,不料雪無塵猛然推開他,目光一下子又變得很受傷。
“千冥,你怎麼了?”沉落一放輕聲音不解地問道。
“你騙人!你根本就覺得我是個陰險狡詐的人!不然你怎麼會幫南宮羽來對付我?”雪無塵一時間覺得天地都荒涼起來,她隻是一縷遊魂,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飄來蕩去,根本沒有容身之地,還要背負這副身軀所染上的流言蜚語,她真的好累!
沉落一聽著他異樣的語調,再看那如死灰般的神色,早已忘了什麼禁忌什麼使命,他摟著雪無塵低聲安慰著:“我不是在幫南宮羽,我是在幫你啊,你難道沒看出來?如果我要幫南宮羽,你認為你還能站在這裏嗎?你怎麼想我都不要緊,關鍵是要堅信自己的心,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跟你結仇,也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為你拚死拚活。”
“是……麼?堅信自己的心……”雪無塵呢喃著,神智漸漸渙散,“我是江千冥,南宮羽不肯相信我就要讓他相信,你是不是這個意思?你相信我是江千冥就是因為我之前的努力是不是?好……我不會放棄的,我要告訴你們所有的人,我不是雪無塵,我是江千冥……我是江千冥……”
沉落一這才輕輕抱起雪無塵,朝著穀裏走去,渺遠的聲音好久才傳入呆立的樓宇風耳中:“樓將軍,等千冥情緒穩定一些再走吧!南宮穀主那邊,我會去說的。”
樓宇風看著沉落一的背影,握緊拳頭,爾後頹然鬆開,跟了上去。
等無塵好了,他一定要盡快帶他離開這裏!不再讓他受到任何的委屈!
【下章預告:假作真時真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