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賞沒有說話,隻是望著慕鶯時小聲的說道,“那……小姐,我們到底去不去呢?倘若去了,那些個姑子問起來,不久暴露出我們昨夜偷去廚房的事了嗎?”
慕鶯時卻毫不在意的哼了哼,“自然要去,這個時候不去,不就顯得咱們心虛了嗎?昨天渣男搜查的時候,他正好看見了我們。要知道一旦入庵堂之中的人,不管是那俗家的子女還是庵堂裏的姑子,不得私自相見的。此事不管怎麼說,都是那渣男沒理。”
茗賞點了點頭說道,“小姐這話說的倒是……此事不管我們如何說,想來那瑾王爺為了避昨夜的避諱,定是任憑咱們怎麼說、怎麼是了。”
這主仆二人想好了說辭便不急不忙的趕到了那庵堂的正堂之中。
因為是燕國六皇子瑾王臨幸於此,那庵堂裏還特意設了一個定陶梨花木製成的椅子。定陶雖位於大燕國北隅,是景赫和大燕國的交界必經之路,但是盛產木材、尤其是那細雨黃花梨木。那木頭雖產量極少、且木製脆弱,但是木頭散發出一股幽幽的杜若香氣,沁人心脾。達官顯貴常常因得到定陶細雨黃花梨為榮。
此刻,祈奉瑾端正的坐在那裏,白皙的掌心上托著一壺清茶,麵如寒冰的望著台下一幹眾人。
不知道為什麼,慕鶯時一看到那祈奉瑾那故裝嚴肅、麵無表情的臉,就忍不住的打寒戰,周身便迅速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心下不禁暗罵:這渣男,真特麼的能裝13!
見慕鶯時來了,那頌念姑子便橫眉冷目的望著她,開口說道,“正好,你也來了。當著瑾王爺的麵,你且說說,昨夜你在哪裏、在做些個什麼?”
慕鶯時聽罷那姑子的話,立刻佯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瞧著那椅子上的祈奉瑾,半是嬌喘半是抽泣的說道,“昨夜……昨夜……昨夜我和我的丫鬟茗賞都在自己的禪房之中的,姑姑若是不信可以問瑾王爺。昨夜他帶人搜查的時候,還看到了鶯時在屋子裏呢。”
祈奉瑾見慕鶯時用那麼個眼神望著她,以為她一時膽小會把昨夜廚房他們單獨相見的事呈現出來。那他的名聲便不保了,那樣的話,他不管怎麼樣也得娶了那慕鶯時。剛才聽到那一向膽小怯弱的慕鶯時竟為了他,頭一次這麼公開的說了謊話,又看見了她那眼淚盈盈的模樣,心下便愧疚有加。
那頌念姑子自然不相信慕鶯時昨夜會那麼老實的任人去搜查她的屋子,不禁掃了那正座上的祈奉瑾一眼。
祈奉瑾點了點頭,正色說道,“慕四小姐這個說法,本王可以作證。姑子你且問問其他的人吧。”
頌念聽罷,亦是點了點頭,笑語盈盈的含羞抬眼望了祈奉瑾一眼,那滿臉橫肉的臉上竟露出了和平日不相符的羞澀神情。
祈奉瑾微微點了點頭,望向頌念的那雙冰冷的眸子之中竟有著淡淡的笑意!
慕鶯時本是無意偷瞄了那頌念一眼,想看那姑子的反應。卻不料看到了那頌念和祈奉瑾竟在眉來眼去、暗送秋波!
這……太特麼的驚悚了,著著實實的嚇了她!
她不禁望了望那祈奉瑾眉眼如畫的俊顏,又掃了掃頌念那滿臉橫肉的悍婦模樣,怎麼看都不會覺得這兩個人會有那種苟且的關係。她忽然又想起那夜在柵欄外聽見的那個男聲,此刻覺得那聲音真的像極了那祈奉瑾的聲音……
但願她想的不對,若不然,那祈奉瑾也太重口味了!
這麼想著,慕鶯時竟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禁掏出了口袋中的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但是細細想來,總覺得不對勁——
據她所知,這定陶遠離京都遙安,屬於大燕國北方重要邊隅,祈奉瑾即便是和頌念姑子有什麼苟且之事,這地方遠隔千裏,他又是怎麼認識頌念的呢?就算是因為未婚妻慕鶯時常常遠到定陶來,他怎會平白無故的跑去一個尼姑庵認識一個姑子去哪!
慕鶯時深陷冥思苦想之中,一旁的茗賞忽然笑著拍打了慕鶯時一下,說道,“小姐,現在沒有我們的事情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她忽然抬頭望著那茗賞頭上的水藍色的絲帶,又想起那神秘的住持平白無故的將庵中最好的房子讓給了那頌念,一時間忽然想起了什麼!
暗自笑了笑,慕鶯時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們這就走吧。”
主仆二人這麼說著,隨即就離開了那庵堂的正堂。
回到那禪房之中,正好經過那頌念姑子的禪房,慕鶯時不由得側過身子留了一個心眼多看了一眼那柵欄外斜插在沙地中的半截竹子。
她仔細的想了想,心下便有了一個主意,腳步不禁加快了,帶著茗賞什麼地方都沒有去,直接回到了自己的禪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