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芳 第01章 冷若致癌新毒計(1 / 2)

哈!哈!哈!夏日午後,狂笑聲在紅船廠廠區門口突兀響起。門崗老趙的午盹被打斷,他咬牙切齒推開門。在自己門外的自來水池前,鑄鍛車間副主任路江安的兒子路揚,正傻了吧唧站著,昂首撐腰望著一號橋,笑聲就是他發出來的。“路家小子!你笑啥?正上班呢,你找你爸,他也不在這裏啊。”“重生了,哈哈哈,老子重生了!”少年隻是回看了一眼,又轉回去繼續大笑。重聲是個啥?老趙五十多歲,稀裏糊塗了,不過這小破孩在自己麵前充老大,他心裏很是不痛快,卻也沒多說什麼。眼前這小子不但是幹部子女,還是紅船廠惡名遠揚的小子,仗著學習成績不錯,到處調皮搗蛋沒個正行,反正廠裏都是熟人,也沒人和他計較。看他此時的確良短袖襯衣,軍綠短褲,踩著涼鞋,頭發上還淌著水,應該是剛剛從水裏爬起來,就不明白這小子發什麼神經。路揚一臉激動望著橋對麵,那裏順著峽穀河岸修的公路,隱隱能看到後麵連綿的廠房。果然是重生!雖然路揚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前一刻路揚剛從自己合租的三室一廳浴室洗澡出來,但此刻他就站在了十幾年前的老廠橋頭!老廠紅船廠位於南隆縣藥泉鄉,古誌書素有“群山環拱,帶山紆流”的評價,尤其這金像山腳,更是山水群聚,地勢險要。在三線建設時期,當時為了防備紅色帝國侵略,國家以備戰備荒作為主要戰略思想,在西部偏遠山區選擇合適地點修建了許多軍工企業。紅船廠就是這個時期,由上千人從無到有,在這個小山溝裏建設起來的,一家生產軍用電子設備為主的中型軍工廠,剛建設的時候當地還沒有藥泉鄉,大部分位於名叫藥船的小村,所以依照當時特色取名紅船廠。他爸路江安是重山市人,當知青後被紅船廠招入,從紅船廠的普通工人幹起,直到十幾年後混到了車間副主任的位置。而他媽張淑芬的出身挺複雜,路揚已經逝去的外公張興山當兵受傷退伍之後,被安置回老家當藥船村村支書,據說張淑芬是他在回鄉路上撿的孩子,張興山六五年因病去世的時候張淑芬才十歲,被托付給張興山的好友,當時藥船村村支書魏洪成養大。張淑芬從小讀書爭氣,初中畢業之後考入當地藥材種植研究所辦的中專,後來認識了路江安,才有了路揚。路揚翻遍全身,除了一串鑰匙幾張塊子錢什麼也沒,索性也就不去思考現在是幾幾年了。反正該是九十年代中期,自己的樣子他剛才在門崗的自來水池看過,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前世這時候會發生很多大事,其中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老廠搬遷了。這搬遷也是他家命運的拐點。路揚的爸爸路江安因為搬遷出事故不但受傷致殘,還丟掉了領導的帽子。路揚的媽媽張淑芬因為搬遷離開穩定的事業單位,最後不得不當勤雜工。路揚也因為這場事故,從紅船廠的驕子淪為老廠的混子,社會上當**絲。如果把路揚的人生用線來描繪,那麼在十五歲前是一條向上走的曲線,但在搬遷之後就換成了另一條急速下墜波浪線。而這場不知道怎麼發生的重生,好似路揚命運的第三條線,硬生生換了另一個方向。一切都會不同!想著以後的美好生活,左手摟妖嬈,右手數鈔票。原本三十二歲的單身宅男,心情就怎麼也淡定不起來,笑得收不住嘴。老趙沒法子,隻好返回門崗,眼不見心不煩吧。叭叭!叭叭!滋滋滋……!“哎呦!”兩聲急促的喇叭聲後,緊跟著是一聲緊急刹車聲,隨後就是一聲慘叫。聽到路揚的狂笑換成了慘叫,老趙忙出了門崗。五十多米的一號橋麵上,一輛桑塔納停在中間,剛才還在狂笑的路揚,此刻躺在不遠處的一號橋護欄,有氣沒力地哼哼著。老趙嚇了一跳,看向桑塔納上的肇事者,頓時傻眼了。戴著眼鏡,個子瘦小,看起來不過十來歲的男孩,坐在那裏瑟瑟發抖,顯然被嚇得不輕。老趙不認識這孩子,不過他也不蠢,這世道能開車的都沾著領導,能讓這孩子把車開出來的人他得罪不起,於是他悄悄退回門崗,拿起廠內電話,給廠辦公室撥了過去。疼!路揚橫躺在地,感覺全身都散了架。剛才路揚笑差不多了,就想著到老爸車間看看,沒想到走到橋中間,這車突然以舒馬赫F1超車的速度從峽穀衝出來,路揚頓時就嚇醒了,貼著右邊護欄想躲。沒想到這車裏三逼司機把車開得左晃右晃,危急時刻路揚本能一個縱身撲過去,險險隻被車蹭了下,摔倒在地。試試抬了抬胳膊,運轉正常,路揚又試試抬了抬腿,好像也沒斷。幸好沒什麼大礙,好不容易重生了,如果幾分鍾之後就被撞死,那自己也太悲催了。路揚躺地上休息了幾分鍾,三逼司機還裝死沒出來,頓時火了,猛地站起來,一瘸一拐就向桑塔納走去。剛才摔這下不輕,和地麵親密接觸的胳膊火辣辣,仿佛被辣椒水洗過,路揚咬牙舉手去敲車門。“我日你個沙比!眼睛長屁窩子上去了?尼瑪前麵那山風水好,當棺材很不錯,想死就開直線撞上去,老子看你這德國神車有幾星,撞不死老子賠錢!”路揚口水四溢亂發泄一通之後,才看清車裏狀況,頓時有些傻眼。車裏司機不過是個十多歲,比他還小不少的小屁孩,戴著一副眼鏡,正傻傻看著路揚,一幅被嚇壞了回不過神的樣子。路揚回過神來,發現這小屁孩穿著比他高檔太多了,白色的短袖純棉T恤,袖口是顯眼的三葉草標記,同款的運動褲。雖然他還沒搞明白自己重生於何年何月,但既然是老廠那就是九十年代,小屁孩這一身顯然不可能是山寨,幾百塊一套的名牌運動服飾就是紅船廠領導這年月也沒見穿過。這小屁孩啥身份?不管了,自己占著理,哪裏打官司都會贏!路揚想著,就有些不耐煩起來,使勁敲了敲車門。“喂喂,趕緊給老子滾出來!”裏麵的眼鏡小屁孩似乎這才回過神來,看到凶神惡煞的路揚,嘴一扁哇哇哇哭了起來。我暈!路揚這才發現不對,自己是受害者好吧,這小子這麼亂哭,好像自己反倒才是罪魁。門崗老趙此時悄然來到了車門旁,路揚看到之後咧嘴一笑,心中定了定,總算有半個人證了。此時廠裏又開來一輛桑塔納,停在不遠處之後,一男一女下了車,風風火火衝了過來。“小陽,小陽,你沒事吧?”衝在前麵的女子三十多歲的,一把推開路揚,趴在車門不停向裏看。女子身材不高,也戴著眼鏡,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短裙,黑色絲襪,看起來好似辦公室麗人,她趴在車門上,那渾圓的臀部就在路揚和老趙眼前晃來晃去。在九十年代如此新潮性感的打扮很是少見,門崗老趙差點眼珠子都突出來了,猥瑣兮兮不停偷瞟。路揚倒是見多了,習慣性看了兩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後呼吸就是一滯。轉過頭,路揚看到隨後走來的男子,二十多歲,肌肉發達,理著精神的平頭,穿著一身黑衣,此刻站在路揚身前,眼神不善地盯著他。此時一直沒有開門的小屁孩總算鬆開了車門,眼睛絲襪女一把拉開把小屁孩抱了出來,上下查看有沒有受傷,看到似乎沒什麼大礙,才心頭落地,安慰起依然抹著眼淚的小屁孩。“喂喂!你孩子撞了我,我才是傷者!”路揚有些不耐煩,想著這小屁孩差點把自己這麼偉大的重生者撞死,就心頭火大。眼睛絲襪女這才注意到路揚,挑眉看了看他,卻什麼也沒說,抱著小屁孩,推開路揚走向後麵的桑塔納。“你!”路揚這次是真火了,正想追上去發飆。那黑衣平頭悄然走上前堵住路揚,卻沒問他,直接轉向門崗老趙,“門衛,這是怎麼回事?”門崗老趙見過這年輕人,知道是給領導開車的,他當下就決定裝傻。“我就聽到外麵有人大笑,然後聽到刹車聲,出來就看到這位在車門前大罵了。”“喂!”路揚急了,不過一時間他根本想不起來這門崗姓名,這時候眼睛女已經把桑塔納開走了。“大叔,你這什麼意……”“我可沒亂說!”門崗老趙打斷了路揚,轉向黑衣平頭說道:“你先把車開走吧,這麼堵著不是一回事。”黑衣平頭冷冷盯了路揚一眼,似乎警告他不要小題大做,然後很利落的上車,把桑塔納倒出橋,然後居然就這麼開走了。路揚盯著桑塔納的尾氣遠離,又回頭看看緊閉的門崗大門,鬱悶了。**絲就是**絲啊,哪怕自己披著重生的盔甲,這種時候還是不知道怎麼玩殺伐果斷那一套。唉……路揚憂傷地,蛋疼地,在橋中間發了一會兒呆,才忿忿不平回到門崗。那裏停著一輛鳳凰自行車,路揚原本是騎老媽自行車出來遊泳的,他摩挲著已經開始泛起裂口的坐墊,想了想還是向廠裏騎去。廠醫院在背後家屬區那個方向,但想想自己也就一些擦傷,廠辦公樓有個醫務室,雖然自己不記得裏麵誰是誰了,但自己的老爸此時還是鑄鍛車間副主任,勉強也算領導,自己去消消毒抹點紅藥水也就行了。從峽穀進去,沿途山清水秀,草樹茵茵,真是個清幽好所在。路揚把美景收入眼中,心情好了不少,這裏有他童年的全部記憶。很快廠部那棟三層的紅磚大樓就進入眼裏,但路揚騎到了近處,眼睛很快就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