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學。”左安迪更正道,“我同家源,是同學。”
宋家源在對麵,看了他一眼。
宋伯年笑,他雖然老邁,但也看報紙,也知道那個戲劇般的不和傳聞:“我知道,你們有些誤會,不過我相信已經解決,不是麼?”
“是的。”左安迪答。
“好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年輕人了。記住,不管你們過去有什麼矛盾,我沒興趣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隻要求這件事情,你們能合作得順利。家源,家祁的百日宴,我要你全權負責,一定要辦得體麵風光,聲勢要大。我要讓外麵人知道,就算多了一個兒子,我宋家也沒有任何改變。我宋伯年的大兒子,不會因為多一個弟弟分遺產,就對一個繈褓中的嬰兒諸多心生妒忌。你聽見沒有?”宋伯年在商場上,以獨斷專行聞名,當他宣布的事情已成定局時,語氣便有這樣不容置喙的強硬。
“爸……”宋家源終於按捺不住。
他願意回來的原因,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要安慰他受到傷害的母親。羅瑤誕下一子,這無疑意味著一種勝利。在這兩個女人的戰場上,任何風吹草動都能打擊對方,而生下合法的遺產繼承人,無疑是其中最致命的一種。
現在宋家源被命令來籌辦百日宴,分明是在母親傷口撒鹽。家源不知道這是父親的想法,還是羅瑤的主意,他隻覺得自己不能聽任這樣的情況發生,無論他怎麼遵從母親的意思,對父親千依百順,都不能阻止他對此提出抗議。
“我不能負責這件事。”宋家源說。
“家源,這句話我就當沒有聽到。”宋伯年連一點機會都沒有給他,拄著拐杖站起身,往樓上的房間走,他的步伐不快,卻絲毫不見遲疑,“從來沒有人可以推翻我的決定。你聽清楚,這已經是一個決定。如果你真的為你母親著想,就最好不要和我討價還價。”
“我……”宋家源當然明白,宋伯年最後的那句話意味什麼。宋安美欣自半身癱瘓以來,生活已經不能自理,全賴宋伯年贍養。她無疑已經被打入冷宮,而宋伯年若想讓他不好過,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
“我們會把百日宴辦得妥妥當當,你放心,宋先生,不會有任何差池。”左安迪滿麵笑容地站出來說話,終於將這場不快的對話結束。
“我也希望如此。”宋伯年留下最後一句話,便在羅瑤的陪同下上樓。
客廳裏,隻留下左安迪、宋家源,還有羅少康三人。
“我、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對不起,家源哥。”羅少康尷尬開口。看樣子,他是真的不知道內情,或許羅瑤在此之前也一直隱瞞了他。
宋家源沒有心情聽他道歉,也沒有心情真的坐下來商談宴會的細節。他站起來,迫不及待要離開這個令他窒息的屋子:“既然笑話也讓人看夠了,我也沒必要再留在這裏。抱歉,現在我要去看我母親。你們要是想開什麼策劃會議,請自便。”
“你母親難道不住這裏?”左安迪看到他拎起外套一副要出門的樣子,不禁問道。
“去年她就被遷離了主屋。”宋家源指向窗外不遠處的別墅,他回過頭來,狠狠看了一眼羅少康,道,“因為有孕婦說,她的存在妨礙心情。”
“對不起,對不……”羅少康的眼神愈發愧疚了,隻是垂下頭,一味道歉。
左安迪拍了拍他肩:“這不是你的責任,你沒有必要這樣。”
宋家源冷哼了一聲:“你們要明白,我不會參與籌劃什麼宴會。”
“當然明白,所以才需要我的存在。”左安迪道,“你父親隻是希望外人認為你有參與,而我會為他保證這一點。”
宋家源一怔,他似乎沒想到安迪會說這樣一番話,頓了一下,才看著左安迪道:“謝謝。”
“這隻不過是生意,宋家源。”左安迪目送他離開,“我希望你最好別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