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胤祁睜開眼睛,日光照射進來分外刺目。腦中飛速運轉,不禁無奈的笑了一下。坐起身子,眼前架著馬車的少年他並不陌生。

“陸由飛。”沐胤祁還認得他。

“你醒了,喝點水吧!”陸由飛把水袋扔給了身後的人。

“嗬嗬,我現在也不知道到底該稱呼你皇上?太上皇?還是幹脆叫你大嫂了。”陸由飛打趣的道。

沐胤祁最後的意識停留在那天晚上,永陵用針刺了他一下,之後他就完全失去知覺了。竟然被永陵下了兩次藥,真是太失敗了。看看四周的景致,很是熟悉,這裏是鬼穀。

“你身體的抗藥性很強,上次的七星海棠沒什麼作用,所以這次換了七日醉,結果你還是比預期時間更早的醒過來了。”陸由飛解釋道。

沐胤祁試著運了一下內力,結果發現自己的穴道被封得死死的,一點內力都提不起來。

“別廢勁兒了,這是我古墓派的獨門點穴法,你解不開的。”陸由飛道了一聲。

“是永陵讓你封了我的武功?”沐胤祁不難猜到這點,永陵向來都很謹慎的。

“是啊,不然我哪兒敢在你身上隨便點來點去的,老大還不得滅了我啊!”陸由飛笑了笑。

沐胤祁無奈的歎了口氣,唉!又被算計了。

“永陵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沐胤祁問道。

“老大早就料到你會問這個事了,所以他留了一封信給你。”陸由飛從前襟中取出老大留下的信,遞給了沐胤祁。

“老大說,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寫在裏麵了,叫你放心的在鬼穀等他,他事情一辦完,就過去找你。”陸由飛道。

沐胤祁攤開信件,仔細的看著,信中先是道歉說不該對他下藥,而後又將所有的計劃都詳細告知,最後提到,這次是沐胤楓和沐永陵兩個人的鬥爭,希望他不要插手,也不要過問,不論結果如何,都是沐胤楓和沐永陵兩個人的事情,與他無由。

“他這是怕我自責啊????”沐胤祁不禁失笑,不讓他介入計劃,甚至不讓他知道任何情況,這是永陵保護他的方式。

“也罷????”輕輕的歎息,如果陵兒不想讓他介入,那他就不會為他添麻煩。

隻是一想到胤楓,難免心痛????如果陵兒順利歸來,那麼就意味著,胤楓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可是,如果他們之中一定要有一個人消失,他,還是寧願消失的那個是胤楓????

沐胤祁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聰明,因為聰明,他才會一次又一次的洞悉沐胤楓的無情與冷漠,從而對沐胤楓心灰意冷。二十多年前,永陵出生的那段日子,是沐胤祁人生最黑暗的時光。

就是在那個時候,在對的時間,在對的地點,沐胤祁遇到了對的人,沐永陵。沐胤祁當初見到永陵酷似胤楓,本來隻是打著玩一玩的心思,將他留在了身邊。

卻沒想到日日夜夜的相處中,永陵那個不願與人親近的孩子,竟真的放心完全信任他。雖然永陵嘴上從不說,可是沐胤祁卻知道,永陵是發自內心的敬他愛他相信他,將他當成了自己的父親。一邊是沐胤楓的殘忍與不信任,令一邊是永陵的敬愛和全身心的信任,他沐胤祁也不過就是個俗人罷了,無法抗拒對愛情赤誠又瘋狂的永陵。

人心,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心靈的天平一旦傾斜,就一發不可收拾,再也回不到原來的地方了????

十日後,朝廷聯軍與南王叛軍交戰於京都十理外幽城,戰事曆時月餘,南王叛軍盡數滅敵,彙於京都城外。一時間,朝野震驚。

靜謐的微風帶動黑亮的發絲翻飛,斯人獨坐西樓,花間小酌,像是在自得享受,可一雙似夢非夢,似醒非醒的瞳孔,放任視線馳騁天涯,又仿佛是在等待遠方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