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當代中國最大的危險在於腐敗(1 / 2)

20世紀80年代,德高望重的革命元老陳雲講過,執政黨的黨風問題關係到黨的生死存亡。

當前,最大的危險在於腐敗。這種說法能不能成為全黨全民的共識,值得我們認真對待。

官場潛規則正在代替法治:有法不依,有令不行,有禁不止。在社會層麵,“關係”和叢林法則被奉為生存之道。個體致富的路徑,也創造了假冒偽劣的噩夢。成功和富有成為單一主流價值,公眾道德潔癖因集體的看客態度和法不責眾心理而退化……

有權的怨平民百姓不講道理、有錢的怨出力掙錢的不講道理、無權無錢的怨有權有錢的不講道理,“仇官”、“仇富”、“仇窮”共生共存,構成了一個龜裂型社會形態。為什麼都認為對方不講道理?為什麼都覺得自己是受損者、受害者、受虐者?從現實的角度講,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之間缺乏緩衝地帶,個體權利沒有明確的參照物,也沒有可靠的法製保障,於是每個人都出自本能地尋求個體利益最大化,不配合或者不講道理,就成為討價還價的有效籌碼。

一方麵,人們手裏的錢多了,生活都改善了;另一方麵,國人的怨氣又特別大,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比較普遍的說法是貧富差距造成民怨,這不能說沒有根據。貧富差距到處可見,而且給人的眼球和神經很大刺激。收入的不公平感隨著經濟增長而同樣在加劇。當前內地上下都注意如何緩解貧富差距,把克服不公平看成緩解民怨的一個主要方麵。可是這個結論經不起檢驗。收入分配的不公固然可能引發怨氣,但也未必,這同時取決於一係列其他因素。最可比的是中國的香港。香港的基尼係數比內地還高,但並沒有引起社會不穩或很大民怨。

民怨大的另一個說法是貪汙腐化。政府官員化公為私,錢權交易,引起大眾的怨恨。可從國際比較看,中國遠不是最腐敗的國家,全世界最腐敗的國家集中在非洲,其次是南美洲。就拿我們的近鄰看,印度、馬來西亞、菲律賓、印度尼西亞等,在“透明國際”的廉潔排行榜中除了馬來西亞,其餘的都不如中國(2009年的數據)。這些國家有沒有民怨,我們不知道,也很難調查。但是從國際上大部分學者對中國社會的觀察可知,我們的確是問題較多的國家之一。問題不在經濟上,而在社會生活中。

民怨來自何處?我們的直覺是社會正義的缺失。簡單講,就是不講理。古語說有理走遍天下,可在我們國家,有些人不跟你講理,所以有理沒用。

講理能講得通,大家都服理,而不是服從武力,這才是一個正常的社會。如果講理講不通,必須動武,這個社會就非常危險。正義從哪兒來?政府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政府有許多功能,但最重要的功能是提供正義的服務。政府自己要講理,帶頭講理;還要主持正義,幫助別人講理。可是現在某些公權在握的官員不大講理,社會陷入了危險。

一係列的事情說明地方政府有時不能主持正義。

這些年,社會上一直流傳著、重複著、花樣翻新著的一個腐敗關鍵詞——腐敗“重災區”,有的稱腐敗“高發區”。

毫無疑問,所謂“重災區”意味著相關的崗位、行業等已經陷入大麵積的泥潭。但簡單搜索一下就可以發現,在不長的幾年裏,公認的腐敗“重災區”實在是太多了。

從職位、部門和崗位上說,安徽省有過18個縣(區)委書記(或離任不久而犯罪事實集中在縣委書記任內的)因賣官受賄被查處,形成了“縣委書記崗位成為腐敗重災區”;房地產領域成為腐敗“重災區”,不用說,“地球人都知道”,比如年初紀檢高層人士就曾表示,地方建設係統中的市一級(包括直轄市),成為腐敗案件的高發區。

法院成為腐敗“重災區”,中介組織成為腐敗“重災區”,政府臨時機構成為腐敗“重災區”……無法一一列舉了。

就是在公務員係統以外,不少行業也陷入了腐敗“重災區”。殯葬業成了腐敗“重災區”,高校成了腐敗“重災區”,照顧“往生”的事和教育“新人”的事都不能免俗。

最令人驚訝和不安的是,新興的政府部門,或者因為國家戰略轉型而職能大規模擴張的部門,也一樣免不了進入“重災區”。當人們還在質疑環保係統何以成了腐敗“重災區”的時候,一些地方的安監局早就如此了。

這麼多“重災區”就隻是說明了“腐敗形勢仍然很嚴峻”?有的社會學家認為,多年來的反腐敗,基本停留在表演性和殺雞嚇猴的層麵,而對於實質性的反腐敗措施,盡管從上到下心知肚明,但一直沒有根本性的推進,特別是將反腐敗的措施訴諸社會,更是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