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雲每年春至時部落中都會舉辦盛大篝火宴會。
宴會要求出席的部人必須身著盛裝,以示尊重,其場麵極為盛大,比之新年還要熱鬧數分。
楊清今天的穿著便是祈雲春至時最隆重的民族服飾,雖然春至已過,但今天無疑便是祈雲部落的盛大春至宴會。
隻是這場宴會召開在大荒的聖山之上,起舞於聖殿門前!
氣霧彌漫的山巔上在楊清扯碎袍子露出盛裝後隻剩下了大風聲,吹皺了她的五彩裙角,吹起了地麵上的浮雪紛揚而至。
這片天地中的色彩仿佛全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在美的風景也不由得黯然失色了下來。
許三德不由得一呆,看著楊清莫名的覺得很是漂亮,並直言道:“很美!”
李毅與黃貞鳳笑了笑的同時,卻聽楊清道:“有血更美。”話外之意便是這山巔之上此時有雪,無血,便不算美。
張小刀覺得眼前的景色很美,他們三人先前遵循祈雲哈赤的指揮,一路直奔聖殿後方。
轟鳴之聲並不出三人的預料,他們的任務便是破掉聖山上的大陣,一路奔襲之下竟然來到了永河,不由得為眼前的景色所驚呆。
世人皆知,赤腳和尚當年曾在聖山之上一指斷山成永河,然而又有幾人見過這條傳聞中的永河?
永河仿佛延綿在視線的盡頭處,那盡頭處宛如鏈接星空,河水自天空而下。
月光下的永和河麵散發著神秘的光芒,無論這山巔之上的氣溫有多底,赤腳和尚的那一指威力似乎仍然在河道地底發光發熱。
河水非但沒有結出冰麵,反而緩緩流動,其中孕育出了魚兒遊動,與這冰雪世界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這樣的一道河,聖殿自然有能力去填平,但不知是誰人的主意,竟然將這恥辱性的河水永久的留在了聖山之上。
如此決定,自然要時刻提醒大荒人謹記恥辱。
張小刀呆了一瞬後,立刻問道:“陣眼是這條河?”
祈雲哈赤搖了搖頭,繼續指揮兩人沿著河道一旁奔跑。
三人一路沿著河道似要直上星空,奔跑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祈雲哈赤輕聲道了一聲停!
眼前的景色與其他地方並無出入,祈雲哈赤一拍王大牛的肩膀,王大牛將其放下,他便一路來到了河邊。
這時張小刀才注意到,河邊有碎石十八塊,大小均勻,間距不遠,仔細看會發現這十八塊石頭仿佛是一個看不懂的符號。
祈雲哈赤蹲了下來,凝視這些石塊,臉頰上露出肅穆之色,手上的羅盤竟然開始輕微的震動。
也是在他蹲下的瞬間,河道盡頭的天邊星空下,一名老者緩慢走來,每一步腳下的白雪都會發出‘咯吱’一聲。
老者麵部幹癟,全身上下枯瘦猶如木枝,仿佛一陣大風便可將他吹起,但他的步伐始終穩健。
老者給張小刀的第一感覺很像西域教廷那死在他手上的命玄境高手,但在細微處卻又有不同。
西域教廷的那老者全身上下滿是陰暗之氣,看起來像是行屍走肉,瞳孔之中卻可散發出人類的感情色彩。
但眼前這位老者卻仿佛真的是行屍走肉,瞳孔之中沒有一絲的生氣,眼仁仿佛已經縮到了極致,毫無神采。
王大牛與張小刀立刻將祈雲哈赤檔在了身後,而祈雲哈赤也仿佛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危險,一瞬間他仿佛返老還童,碰到了最喜愛的玩具,把玩不停。
隨著老人的步伐漸近,張小刀的眉頭便越蹙越緊。
進入命玄境後張小刀的感知極為敏銳,敏銳到那怕清風拂過一草一木,他都必然有所察覺。
然而這名老人卻仿佛不在這世界之中,遊離在五行與陰陽之外。
這是一種極致危險的感覺,如果這位老人出手都不會影響天地元氣的變動,張小刀進入命玄的強大之處便毫無作用。
老人很快證明了張小刀的猜想,他抽出了腰間的一把短刀,卻並未揮出,而是隔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刺啦’一聲輕響,老人胸口的袍子被豁開了一道大口子,皮開肉綻的幹枯皮膚之下沒有血液流出,卻騰升出了一股惡臭味道。
張小刀很難想象這種味道傳自老人的傷口,然而既然已經聞到這股味道,便意味著他與王大牛,甚至祈雲哈赤便已中招。
全身上下猛然一沉,仿佛有無數鐵鉛灌入其中,他們竟然隻是聞了這味道一下,身軀便已重逾千斤。
張小刀不知這是否是神通,還是命玄巔峰的半步神通,他感受到體內異樣的同時,流光溢彩的穹樹猛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