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1 / 3)

第8章

意想不到的變故,破壞了鬼子溜劉春池的好心情,固有的精明勁轉眼間蕩然無存。劉遙被抓,卻不知被誰抓了,抓哪兒去了,想探望也找不著地方。

鬼子溜劉春池找幹勾魚於得泉谘詢,回答很有鄉土氣息:“我又沒抓他,哪知道他在哪兒。”

“你幫我問問警察唄。”

“那天我問過李所長,他也隻說是南方的一個城市,具體哪個城市沒說,或者是他也說不清,或者是暫時需要保密,人家根本不告訴咱,反正沒說是哪兒。”

“不知道被誰抓去了,可讓我們上哪兒找這孩子呀?”劉遙媽哭天抹淚兒。兒女是娘身上掉下的肉,誰家的誰心疼,盡管劉遙對他人來說是個害群之馬,劉家照樣不希望他栽跟頭。

“找啥找啊,眼看收莊稼了,找兒子去糧食不要啦?想讓一年的汗水白流啊?”現實主義者會認為,幹勾魚於得泉說得沒錯。

血濃於水。親情同樣具有現實性,任何東西都無法替代,自己生養的孩子再壞,爹媽也不會棄如敝履。

包庇罪屢見不鮮的根源所在。

“你估摸著能是哪個城市哪?”相比之下,兒子比莊稼重要,種莊稼不遭天災,北方一年可收一茬,種兒子就沒準兒了,有人一輩子才收一茬,有人更慘,辛勤耕耘一生,連一茬都收不著。

鬼子溜劉春池決意找兒子,該死該活必須見一麵。

幹勾魚於得泉終於理解了鬼子溜劉春池兩口子的心情,為了給出個比較權威的答案,用手蹭著下巴上冒出來的胡茬子,思索半天仍然不敢肯定,疑惑地說:“這南方可大了,到底是哪兒呢?廣東、廣西、雲南?你們兩口子是都去呀,還是去一個呀?”

“要沒準地方,就得都去看看。”

“把姑娘一個人留家收拾地呀?”

“哎呀,啥時候了,還地、地的。誰還顧得了地呀?”

幹勾魚於得泉態度冷漠,村民遇到難事,求他幫助確認個尋找方向,他似是而非不著邊際,想必要把鬼子溜劉春池兩口子急瘋,讓他們出去就找不著回家的道兒,少管兩人,讓村長省份心。

“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上哪兒找合適。要不你們先上廣東、深圳那片去看看,說不定能行。”幹勾魚於得泉憑經驗,覺得劉遙不販毒,在雲南落腳的可能性不大。

同輩人中,幹勾魚於得泉念書最多,領悟能力也最強,從地理位置推斷,雲南離產毒品的地方近,販毒者聚集的可能性偏大。

前提過於單一,結論不見得可靠,鬼子溜劉春池還是信了。

村長總比村民高明。

“照你說的上廣東。我們今天走,家裏就托付你給照看點吧。”鬼子溜劉春池兩口子,大半輩子沒出過遠門,去趟南方跟別人出國差不多,但為兒子也要硬著頭皮走,家裏隻剩女兒劉苗一人留守。

劉苗是劉遙的妹妹,出生時,她媽正在田裏鋤草,由此得個“苗”字。劉苗雖生在野地裏卻無野性,是個窈窕嫻靜性格內向的姑娘,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隨後有小姐妹拉她出去打工,父母不放心硬留在家裏,成為名符其實的“閨女”。

“真夠強的,非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走。走吧,家裏的莊稼等大家夥子忙完了,抽空幫你收唄。”幹勾魚於得泉把鬼子溜劉春池兩口子送出門外,回過頭,心裏感覺有說不出的別扭。今年秋天哪柱香沒燒對?老天爺單跟三不管兒過不去,要麼丟人要麼被抓,再有幾家出這麻煩,說不定全村的地都得他一個人收了。

幹勾魚於得泉打定主意:趕緊追那些外出打工的人回來,秋收要緊。

莊稼不能及時收回來,一旦下雪捂在地裏,就不是幹勾魚於得泉往回摳糧食,而是上級領導摳他了。

水弈卓然的日子過的不暢快,她既生張昭的氣又難免刻骨銘心的思念,實在忍不住了發條短信。很快有了回複,張昭告訴她自己正在城裏一個農貿市場賣葡萄呢。

“你在城裏賣葡萄?啥時候來的,咋不告訴我?”水弈卓然得知朝思暮想的戀人近在咫尺,立即撥通張昭的手機,問清楚在哪個農貿市場,急忙趕過去。

張昭帶車進城,把葡萄送到預先約定的水果商那裏遭到拒收。理由比較簡單:包裝不合格。三不管兒的葡萄非知名品牌,也沒有統一包裝,無法上市銷售。

“這怎麼行啊?”水果商指著車上的葡萄箱。“你自己看,這箱子各式各樣的啥牌子都有,咱不說你們侵犯了他人的商標權,就這五花八門破頭齒爛的包裝,有的還寫著蘋果、鴨梨,怎麼賣呀,大商場沒法兒上架,連小販兒估計都不敢隨便接手。”水果商把小販兒描述得非常守法。

覺悟估計過高。

張昭承認自己考慮簡單了,原以為把葡萄完整地送來就完事大吉了呢,真不知還有許多說道,學市場營銷課時,老師好像沒講這些,或者是講過自己忽略了。就算銘刻在心,也不一定運用自如,理論與實踐的差距得不斷在實踐中消除。

“大老遠地拉來了,你不收不是要我們命嗎?哪怕便宜點也行啊,總不能讓我們再拉回去。”責任不在水果商,要解決問題得有個好態度。

求人的事。

“不是我不守信用,是你的產品不符合市場要求,正規渠道實在沒法賣。”水果商特別強調:“我是做大商場生意的,不是簡單的二道販子,啥買賣都攬。”

“那就請你給想個別的辦法吧,既然送來了,沒有再拉回去的道理。”實逼無奈,張昭隻好求水果商給指條明路。常幹這行門兒清,總比初出茅廬的人有經驗有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