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維傑對高茵茵突然請他一起走走感到很吃驚。
一直以來,高茵茵總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仿佛神聖而純潔,不可侵犯。
“最近情緒不是太好?”高茵茵開車載著陳維傑,到了一處沙灘邊,下了車,拿出幾瓶易拉瓶啤酒來,遞給陳維傑一瓶,自己打開一瓶。
陳維傑不置可否。他對高茵茵沒有很特別的感覺,至少對真愛,他還有多少有些感情的,畢竟一起長大二十幾年。真愛訂親那天,看到她的時候,內心也曾有過強烈的失落感。因為一直以來,他已經習慣了“真愛,給哥買包煙。""真愛,幫哥拿過包來”這樣的行為。這本來很平常的行為,突然間被另一個男人占有了,陳維傑還真有些不習慣。
曾有一段時間,陳維傑對真愛說,有想結婚的衝動。其實,陳維傑這樣對真愛說,也是很想說,想和真愛結婚的。雖然他結交認識了很多女孩子,甚至跟她們上了床,但總給人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隻有和真愛在一起的時候,才會覺得生活很真實。
所以,陳維傑衝動的陪了真愛一段時間,接她上班,送她下班,過了一段小夫妻般的日子。
然而,慢慢的,陳維傑覺得乏味。真愛的表現總是那樣一種單純花癡般的迷戀著他,而且始終規規矩矩的,即使內心是那麼強烈的熱愛著他,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陳維傑覺得自己更需要一些刺激性的生活,而不是這樣平平淡淡。
刺激性的生活需要金錢來維持。一直以來,雖然維傑的父親並沒有太多的金錢,但因為隻有陳維傑一個獨子的緣故,一直很遷就他,哪怕他把家中所有的積蓄都花光了也毫不在乎。所以,陳維傑一直在一個優裕的環境中長大。
在陳維傑接送真愛之前,維傑的父親在一次生意中,因為輕易相信了一個已經認識了很久的朋友,結果賠上了全部財產。除了留下一棟房子之外,維傑的父親已經一無所有了。
就在那個時候,陳維傑才突然間想要結婚,想要跟真愛結婚。
因為浪漫的生活不能沒有金錢。一無所有的陳維傑,頭上的光輝立刻消失了,從前不管說有多麼愛他的女人,在知道陳家生意失敗後,第一時間內拒絕了陳維傑的電話。
這就迫使陳維傑想到了真愛。隻有她,不在乎他是否有錢。
然而,當陳維傑覺察到真愛的乏味時,結婚的衝動也慢慢的消失了--真愛的父親和爺爺,同樣因為生意慘敗,已經重新回到了漁夫時代,憑他們那樣的年紀,那樣的背景,要想東山再起,根本是不可能的。
娶了她,就等於是娶了貧窮。陳維傑這樣想,不但我們這一輩子都要受盡貧窮的折磨,就連下一代,也無法逃脫貧窮。難以想像,將來有了孩子,一個個伸著手跟自己要錢的情景。
所以,當何真愛突然告訴他,要和柳信河定親的時候,陳維傑覺得自己被釋放了。這是一個完美的結局,自己不用有任何的負罪感。
“恭喜你。恭喜你進入豪門。”陳維傑是實心實意說的這番話。
如果我是女人,也可以有這樣的機會進入豪門該多好。有時候,做女人真的要比做男人好很多。
“為什麼不回答?”高茵茵輕啜一口啤酒,看著陳維傑。
“沒有什麼可回答的。"陳維傑喝下最後一大口,把瓶子丟出去好遠。"知道你是公司的副總,有很多能力。但是,"陳維傑停頓了一下,"做為一個男人,我想沒有必要把自己的事情跟一個女人去說。”
何況是一個毫不相幹的女人--關鍵是一個毫不相幹的女人。
高茵茵眼睛裏迸射出閃閃的光芒。
陳維傑的冷漠,強烈的吸引了她。他那副居高臨下,俯視一切的態度,正是最吸引他的。即使他一文沒有,他的態度依然沒有改變。
這就是我需要的男人。高茵茵對自己說。
“或許我可以幫你。”
“謝謝,我想我可以自己解決。”陳維傑遲疑了一下,堅定的說。
“在我幫你之前,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高茵茵並不理睬他的堅定--男人的堅定背後往往隱藏著更脆弱的東西。
“什麼條件?”陳維傑果然被吸引了。
“你要先和我注冊結婚。”高茵茵說。
陳維傑被嚇壞了,他仔細的看著高茵茵,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不錯,注冊結婚,和我高茵茵。”
陳維傑認為自己不是在做夢,終於問:“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我喜歡你這樣的男人。"高茵茵直截了當的回答了他的疑惑,"而且,你也需要我這樣的女人。雖然我的父親去世了,但他畢竟還留給我一份很大的遺產。何況,我現在一間台灣最大旅行社的副總。因此,如果我要幫助你的話,有很多事情,一定可以做得到。”
“讓我想想。”陳維傑不能一下子接受。
並不是因為高茵茵的容貌很醜陋。嚴格的說,高茵茵算不上是最美的女人,至少在自己所交往過的那些女人當中,高茵茵的排名也不是最靠前的。但她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這份高貴彌補了她所有的不足。
高茵茵不再說話,空氣陷入靜頓。
那天晚上,高茵茵和陳維傑在車上做了一次瘋狂的較量。陳維傑憑借著閱女無數的經驗,順利的把高茵茵帶上了顛峰世界,令高茵茵不時的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當然,陳維傑也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比他還要瘋狂十倍的女人,居然在車座上留下了殷紅的一滴血痕。
“第一次?”陳維傑喘氣未定,睜大了眼睛看著高茵茵。
“怎麼了?影響到你的情緒嗎?”高茵茵往後撩了撩自己的頭發,把自己舒展開,像一朵剛剛盛開的玫瑰。
“哦,不,完全沒有。"陳維傑搖了搖頭,"隻是難以想像一個女人的第一次會如此瘋狂。”
“你是經曆過很多女人第一次的人。"高茵茵的臉色突然冷淡下來,"對於我的評價,你覺得怎麼樣呢?”
“很好,"陳維傑在她大腿上用力的捏了一把,"像一個瘋狂的蕩婦。”
“還合你的口味吧?”高茵茵依然很平靜的問。
“很好。"陳維傑突然意識到什麼,看著高茵茵,默然了半晌,"我答應你,從此之後,不會再跟任何一個女人約會。”
高茵茵不置一詞,隻是冷冷的哼了一聲。
陳維傑突然打了一個冷顫,害怕再看到高茵茵的臉,便起身走到前麵座位上:“鑰匙,我來開車。”
送高茵茵到了家,陳維傑以為她會讓自己上樓去。這是一所單獨的別墅,是父親留下來的遺產。公司已經變賣了,除了償還一些債務之外,還給高茵茵留下了一筆不菲的嫁妝,足夠她匹配一個好男人、好人家的。
高茵茵的父親當然做夢也想不到,高茵茵會不喜歡柳信河那樣的富家弟子,反而會喜歡上陳維傑這樣的落魄公子。
如果真的有黃泉的話,恐怕高茵茵的父親在黃泉之下,也不得安心的。
高茵茵根本不在乎父親是否可以安心的長眠於地下,一直以來,因為母親過早的去世,父親的嬌慣縱容,她一向獨來獨往,完全按照自己的意誌行事。
“你回去吧。"高茵茵態度嚴厲的對陳維傑說,"把這件事徹底忘掉,像從前一樣。”
她沒做任何解釋就自己上樓去了。
陳維傑愣了半天,一種特別的東西在心口猛然強烈的劃過:有一種女人,千萬不要招惹她。一旦招惹到了,除了徹底的無條件的服從之外,什麼也不能再做了,否則下場會很難看。
當然,如果完全服從她,她也會給予很多別的女人所不能給予的:比如說瘋狂。
“真的很合我的口味。”陳維傑突然對著樓上說。
高茵茵站在窗口,看到陳維傑還站在那裏。
他做了一個一切OK的姿勢,轉身離開了。
“果然沒有看錯人。"高茵茵冷冷一笑,"如果我弄錯了,我一定會殺了他。”
這話不符合邏輯思維:如果我弄錯了,我一定會殺了他。
人常常說做事做人要有邏輯。往往在現實生活中,邏輯和思維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伸宏旅行社的客人突然毫無來由的下滑。
“最近有經濟危機嗎?”柳俊賢問。
“上個月的道斯瓊指數有所下降。"柳特助回答說,"但這跟以前所有的時候都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
“也不能這麼說。"柳俊賢說,"還是要注意一下。人被壓抑的久了,也會失控。經濟也是一樣,雖然時不時的會發一下瘋,但這解決不了根本性的問題。生產過剩和資本過剩一旦達到了某種程度,一定會發生不可預測的禍患。”
“是。總裁。”劉特助回答。
“這樣,你暗地裏派人去別的公司先查看一下,是否也是這種狀態。”
“是。總裁。"劉特助回答,"我先告退了。”
“等一下。"柳俊賢突然叫住了她,"這個,信河最近表現的怎麼樣?”
劉特助遲疑的看著柳俊賢。
“實話實說。"柳俊賢嚴厲的望著她,"我不但做為一個公司的總裁,也是做為一個兒子的父親,將來這間公司要交給他打理,我想確信他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總裁的年紀還很年輕,總經理也不會在短期內就接手這間公司,相信未來時間內可以更好的。”劉特助沉吟良久,回答說。
“好,你做的很好。”柳俊賢明白了劉特助話中的特別意味,不禁對麵前這位身材高挑、語速平穩的女孩多看了一眼:信河要是娶這樣的女孩回家,也是柳家的大幸啊。
偏偏娶的是那樣一種頭腦單純,行為簡單的人。
自從上一次車禍之後,柳信河更加沉悶了。醫生說他患了某種選擇性失憶。但不會影響到正常生活,可能在那次撞擊中,恰好把存儲某種特別記憶的腦漿撞壞了。
這倒無所謂。因為自從柳信河清醒之後,似乎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雖然有時候會覺得他很空洞,遊魂一樣,但他居然對柳俊賢叫了爸爸!看到沈芸的時候,一臉的茫然,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眼前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