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彌在把張昆帶到房間後，便也睡下了，寂靜的夜中隻能聽到隱約的經文禱告聲。
半夜。
老和尚獨自坐在清冷的大殿之中，他身後的枯瘦影子卻在緩緩地拉長，黑暗中似乎有濃霧在翻滾，出現了兩點猩紅的眸光，而老和尚似乎沒有注意到這恐怖詭異的一幕，雙眼緊閉，手裏捧著木魚，嘴中吟唱著經文。
“你們人類可真是虛偽，恐怕那些蠢貨村民還對你們感恩戴德吧？”
一道黑影從影子中分離開來，黑影居然與老和尚的影子一模一樣，它站在老和尚的身後，注視良久，沙啞地聲音在大殿裏響起。
木魚聲突然停了下來，老和尚背對著黑影，道：“你我各取所需，你又何必這樣羞辱貧僧。”
老和尚睜開眼睛，渾濁的目光注視著結界外愈發猛烈的暴風雪，眼底有迷茫之色一閃而過，不過當瞥到大殿兩側插滿了那些村民前來感謝的香燭，神色又變得堅定起來。
老和尚慢吞吞地從袈裟裏拿出一個八角盒，猩紅眼眸閃爍了兩下，盒飛入黑影之中。
“不錯，這次的我很滿意。”黑影中傳出聲音，不過又有些驚疑不定地問道：“剛才來的那個子，是什麼來頭？不會是衝著我們來的吧。”
“貧僧試探過了，是一個金丹期的修士，而且應該身受重傷了，這幾日你收斂一些，不要被他發現便好。”
“嗬，區區金丹，要是沒發現我便也罷了，否則就把他留下來好了。”黑影語氣中充滿了自信。
“希望如此。”老和尚完就閉上了雙眼，再次敲響了木魚。
身後的黑影漸漸融入到地上的影子之中，消失不見了。
在禪房內，打坐的張昆突然睜開了眼，看了一眼一旁還在熟睡的沙彌，目光看向不遠處依然燈火通明的大殿，露出沉思之色。
翌日清晨，暴風雪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愈發地猛烈了。
“張施主，一起用早膳吧。”
在五更便起床晨讀的沙彌推開了門，手裏還端著個大托盤。
“謝謝師父了。”
張昆睜開眼，臉上多了幾分紅潤，不再像昨晚那樣的慘白，看起來傷勢已經有所緩和。
盤子上的食物非常簡單，兩碗粥，幾個白麵饅頭和一碟鹹菜。
“最近大雪封山，寺裏的僧人也沒法下山采購，隻能委屈張施主了。”沙彌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他看張昆雖然看起來落魄，但是無論氣質還是談吐都是不凡，想來也應該是師傅所的那些城裏大家族培養出來的子弟，覺得讓這種家族子弟吃這麼簡陋的東西，怕被師傅責備怠慢了貴客。
沙彌還未完，就看到張昆抓起一個饅頭，就和著粥呼呼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還口吃不清地道：“這鹹菜夠味，應該是老壇醃出來的吧。”
沙彌看著張昆在那狼吞虎咽，臉上也展露出純真的笑意，對於張昆也是親近了幾分，覺得他跟以前偶爾來山上參拜的那些貴公子們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