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一具具屍體查看完畢,才深課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還好,沒看到那兩位姑娘,那麼標致的姑娘,誰又忍得下心腸去殺死她們?”
終於,軒轅烈又騎馬走了——
然而,就在他馳出二十多裏外,官道邊的那片斷垣殘壁一角,那堆沙包上尚有一撮枯草地方,已被人推移開一個二尺見方的地洞,一個矮子帶著一身鮮血從洞中爬出來,隻見他深深的喘下一口大氣,罵道:
“軒轅烈王八蛋,隻要你深入大漠,早晚看老子收拾你吧,媽的!”
不錯,這矮子正是下牙碰著上唇的“生死判官”伍才!
原來他發現軒轅烈一心要活捉他,心中多少還是產生恐懼,—旦落入姓展之手,就算軒轅烈不殺他,想他的身份——骷髏幫大護法,又怎能把姓展的帶上“大漠骷髏幫”總舵所在?其結果便隻有一死!
於是,他憑著輕功,疾飛向一處沙丘之地,那兒正是一道地道出口,木板便埋在沙包下麵——
就在軒轅烈十分篤定的緩步走向沙丘,伍才已鑽入地下順著地道潛到了斷壁下麵,那兒正有一間地下室,他便忙著把傷處敷藥包紮,直待外麵已沒有動靜,直待馬蹄聲走過,他才自牆角走出來——
現在——
日頭正開始偏西,大漠中一片燠熱難耐,軒轅烈的坐騎口吐白沫,便他自己也口幹舌燥——
取出手袋,他先自喝了兩口,又喂坐騎吸了幾下,抬頭望向遠處,心中思自思忖,義母如今不知身陷何處,而“軒轅塚”如今有潘二當家主持,應可以對付外來的入侵者。
坐在馬上,軒轅烈撕吃著幹糧,他心中琢磨,“大漠骷髏幫”在大漠的勢力相當龐大,他們的手段十分毒辣,隻怕很難打探出他們的總舵所在地,自己如果不使些手段,怕這趟大漠之行將無功而返了!
軒轅烈吃完幹糧,又喝了幾口清水,更把剩下的半袋水喂了坐騎,在他想來,九十幾裏大漠之路,隻不過幾個時辰便趕到了!
不料沙漠的酷熱,雖隻幾個時辰的路,也是令人難挨,尤其他騎的馬而非駱駝,那匹大紅馬已是汗出如漿,白沫唾滴,遠處仍是一片沙丘黃土飛揚!
一邊繞過七個沙丘,前麵,竟然出現—道黃土坡,有一棵彎腰駝背大樹,稀稀落落的樹葉掩遮下,有個老太婆靠坐在樹下邊,一張小凳子上麵擺了一隻木桶,一隻木碗倒扣在木桶上。
這個老太婆包著頭發,便口鼻也用布巾包紮起來,粗黃布衣褲下麵露出一雙大腳丫子,一雙手背上滿是灰沙,直不楞的望著這處。
另一邊,有個老者,看上去五十來歲,手上拄了一根拐杖,他雙腿分岔,跌坐在一邊,口中不時的念叨上幾句,但誰也聽不清楚他說的是什麼。
遠處,軒轅烈已拍馬馳過來了!
這時候人是一身汗,馬也是一身汗,汗水攪和著罩上身來的黃沙,伸手一把臉龐已不是僅僅汗水,而是有些和稀泥——
策馬上的黃土坡,軒轅烈隻見老者取過木碗舀了一碗清水喝了一口,又把剩下的倒入木桶裏,軒轅烈伸出舌頭舐了—下嘴唇,緩緩下得馬來,前途尚有三十裏路程,自己雖能越過去,坐下的馬卻不能太委屈,大漠中有個代步的四條腿,是比兩條腿舒坦多了!
拉著大馬走近前去,自己拔出布巾抹了一把汗,不太濃的樹陰下,仍比暴曬舒服多了!
軒轅烈邊擦拭著汗水,指著木桶,道:
“老大娘,這水可是賣的?”
坐在樹下的老太婆瞪著雙目點著頭,道:
“一個製錢一碗,你要多少?”
展若塵心中在想,這個老大婆的聲怪怪的,仿佛有人掐著她的脖子般。
另—邊,那老者也伸手抹著額頭,笑道:
“大漠裏白天曬得慌,這時候喝上一碗井中涼水,能從嘴唇涼透到心口窩——”
老太婆取過木碗掀開桶蓋,伸入裏麵舀了滿滿一大碗出來,軒轅烈伸手接過來,先是往木碗仔細看了一眼,皺起眉來,道:
“老大娘,這水怎麼有些混沌?能喝嗎?”
老太婆冷冷的道:
“不能喝?你大概才入大漠不久吧?要是再過些時日,你一定會遇上有人淘沙窩吸取帶沙混水,還不是照樣的喝了?”
軒轅烈一聲苦笑,道:
“你說的不錯,我也信得過有此一說!”
身邊的健馬已在軒轅烈身上蹭,心想——自己可以不必喝,三十裏趕到‘勿歸店’便有的是清水!
於是,他托著一碗水送到了馬嘴巴下麵,馬兒大概真的渴了,伸頭便飲,涎液四濺得灑了一地,可也喝了大半碗,卻忽然在刨蹄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