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1 / 2)

關於未來的某一天。

5:32,天才剛剛是蒙昧的亮,第一縷陽光仍在厚實的雲層後頭羞羞怯怯地不肯露麵。司麗麗哼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眯著眼睛看了看從窗簾裏透出來的光,習慣性地伸手摸到手機看了一眼。她抿著嘴翻身起床,銜著牙刷走進客廳,插上電源打開麵包機開始預備早餐。

路過沙發的時候,她停頓了下,撓了撓頭發對著橫躺在沙發上的男人微微發愣。即使這家夥已經在她家裏賴了一段時間了,但她時常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這個男人叫——羅密歐,他和她的故事開始在紐約的一家夜店。故事的發展她記不得了,唯一知道的就是第二天,當自己頭昏腦漲地醒過來的時候,他就睡在她身邊。他們兩個人不僅衣衫不整羅密歐還用一種極其親昵的姿勢摟著她露出衣服的那截腰。

當時她覺得自己想做了個漫長的夢,即使醒過來也是昏昏沉沉的,感受著羅密歐那冰涼的體溫她甚至覺得自己還沒有醒來。

這樣的事情大約就是傳說中的一夜情了,但是她沒想到這樣應該在天亮之後就說再見的關係,居然跌跌撞撞地讓兩個人牽絆了現在。

司麗麗覺得羅密歐應該是一個被女人包養的吃軟飯的小白臉。因為他從遇上司麗麗那天就開始沒皮沒臉地纏著她,一路從紐約追來了她的家鄉S市。到後來甚至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在她的單身公寓裏打起了地鋪。

司麗麗也曾關切地跟他說像他這樣整天不思勞作,遲早是要餓死的,委婉地表示他可以滾蛋的想法。

結果他卻回答,他是個吸血鬼一般餓不死。

這就更讓司麗麗確定他是小白臉無疑,看看給自己吹出這麼一個有噱頭的身份,這不是就在暗示他等著哪位有錢富婆把他帶回家養起來,放血供他吃喝麼?

司麗麗常常捫心自問,為什麼明明有這樣的覺悟自己還是把他放進了門呢?

她想,大概是不忍心這麼一家夥站在自己門口吹西北風增加回頭率來引仇恨值,又或許是見不得那種光是一個不經意地視線就能充分表達對社會的控訴、對過去的思念、對往事的追憶、對情人的眷戀等多種複雜感情的眼神。

所以是,司麗麗覺得這家夥是吃軟飯的,那眼神是多麼專業又敬業,充分利用自己的外在優勢準確直擊女性同胞心裏深處那聖母瑪麗蘇的小角落。

司麗麗木訥地抓著牙刷來回刷著,然後眨了眨眼睛轉身離開。

撥了撥頭發,司麗麗換了身運動裝出門。晨跑這個習慣,她保持了大約十年,這大概算是在學生時代被德智體美全麵發展迫害出的強迫症,總覺得早晨不動上一動,渾身上下的關節都會跟著發僵似得。

晨跑的時候她會遇上一個人,那人跟她租住在同一個小區,說起來也頗有淵源。他是跟自己一起留學回來的,叫宋遼,光這名字就能感受出他爸媽對於天下大同的期盼。

不過,可悲可歎的是為什麼同樣是浸淫了三年的資本主義,人家就成了精英,而她照舊是個廢柴。

說到宋遼此人,司麗麗僅能提供一個形容詞,那就是——好。該人長相好,氣質讚,風度佳,家教優……渾身上下幾乎是沒有不好的地方。司麗麗在紐約見到此人第一眼的時候就感慨,原來還真有翩翩濁世佳公子這種物種存在。於是乎,留學三年,她就暗戀了人家三年,個中辛酸真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如今回國了,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了,結果該人居然還成了她的頂頭上司。

讓人不禁感慨,真是造化弄人。

“早安。”一個聲音如同早晨的風似地貼著司麗麗耳邊刮過,每個早晨他跟她擦肩而過的時候他都會跟她打招呼。那音質說不上沙啞但卻磁性十足,令人聞之忘憂。大概這一句早安也算是讓司麗麗愣是把晨跑當成了習慣的原因之一。

司麗麗聽到聲音時有瞬間的恍惚,他從她身邊跑過帶著些類似薄荷的清新氣味。記得在美國的時候,他們兩個也經常結伴跑步,那時候司麗麗一見到宋遼必是小鹿亂撞怦怦直跳。可如今這種血液沸騰的感覺好像是被時間衝淡了似得,再見到他心裏會有淡淡的惆悵,有一點疼,好像是遺憾。

司麗麗慢慢停了下來,目送著宋遼漸漸遠去的背影。他的肩膀很寬也很直,讓人下意識地想往上靠,司麗麗於是眯起眼睛,她突然覺得眼前的那個背影好像跟某個記憶裏影像重疊了。

但腦海中那個金發的背影是誰,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她覺得自己很迷茫,滿腦子的想法像是被霧籠著,這樣的霧裏看花什麼都分不清楚。眼前的光下突地一暗,司麗麗下意識的抬頭朝他看了一眼,正好迎上一雙綠眼睛。那雙眼睛帶著些剛剛睡醒似得迷茫,乍一看到像是某種冷冰冰的寶石,但在接觸上她的視線之後立刻軟化,露出一個甜甜的溫馴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