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第七大隊的增援也及時趕到,整整一個中隊的弓弩手沒有在震撼和驚愕中沉浸太久,恢複理智的他們在吊著胳膊的阿爾文?安的指揮下,迅速搶占了穀口附近的一切高地(包括屋頂甚至馬背)在最短的時間裏終於恢複了對穀口外斯瓦迪亞人的遠程還擊。
廝殺聲還在繼續,亞瑟斯的聲音已經喊啞,但他那幹枯苦澀的氣聲還在不斷指揮著對斯瓦迪亞人的還擊,長槍在櫓盾上摩擦發出的謔謔聲,長刀砍在對方兵刃或盔甲上發出的碰撞聲,依舊響成一片。
斯瓦迪亞人的戰鼓還在發瘋般擂響,加昂似乎不打算暫時修整了,就打算趁此時機,一鼓作氣衝開防線,衝進山穀。
斯瓦迪亞騎兵的衝鋒一遍又一遍,死在長刀前的騎士已經超過五百人了,但還是有新的生力軍,在狹窄的山穀裏,架起騎槍,發動他們一生中最後一次的衝擊。很殘酷,但很有效果,這種與子偕亡的打法,每一次都能帶走我一名最優秀的士兵。戰線中央的長刀陣已經開始慢慢變薄,變窄,留出來的空隙正在不斷被廉價的牌矛手填充,甚至於,在防線的一些地方,牌矛手也不夠了,由第七軍團趕來的援軍,那些並不熟悉陣法的黑暗衛士填充。
一旦能夠對騎兵和步兵都造成巨大傷亡的長刀手們被消耗幹淨,加昂就會換上那些在陣後已經等得蠢蠢欲動的牌刀手,他們對付隻有長槍的陣線格外拿手,隻需要集中攻擊一點,這條戰線就會很快被衝破。
現在,他們還不能太快拿出來,長刀手們手裏斬馬長刀刀刃上的鋸齒,不僅僅能夠輕易撕開騎士的板甲,用樣也能在一刀之內破開他們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盾牌。
我冷著臉,左顧右盼。穀口的死戰吸引了第四軍團各個方麵的援軍,甚至連正在集體隔離的第八大隊也派來了幾百名衛士,填補到陣線的幾個缺口中去,但我一直希望看到的工程大隊卻始終珊珊未至。如果他們來了,集中所有的火龍車瞄準穀口一陣狂轟濫炸,說不定就能緩解一下防線的壓力。
就在我左顧右盼的同時,忽然一聲驚呼在我身邊響起來,一個弩手長大了嘴巴,指向頭頂。
我順著他的目光往上看去,在我們的頭頂,一個第納爾硬幣大小的白點正緩慢地向山穀外飄去。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兩年前,同樣的東西曾經也在我的麵前出現過。
那是一種叫做熱氣球的東西。那是孟格非最引以為傲的造物。
熱氣球慢慢飄過我們的頭頂,飛臨斯瓦迪亞軍隊上空,就在那裏,從熱氣球下的吊籃裏,突然甩下來一大串針眼大小的黑點,如天外的流星雨,一頭栽進斯瓦迪亞人擁擠的戰線中。
然後,我就看到了類似於火龍車集中轟擊的效果,先是一個擁堵了至少五百人的斯瓦迪亞方陣中心,突然開出了一大團火球,破碎的肢體、兵器和盾牌木屑四下飛濺,一大片斯瓦迪亞人被突如其來的爆炸掀倒在地。
然後,這樣類似的火球,在極短的時間裏,在斯瓦迪亞軍的戰陣中,幾乎是同時密集地爆開,飛濺物混合著血花煙塵四下飛濺,大地顫抖,驚恐的斯瓦迪亞人哀號著、尖叫著,四下亂竄起來。
斯瓦迪亞人的攻勢,就好像劈劈啪啪燒了一整晚的火盆,突然被一盆水澆下來,隻是“哧”了一聲,就徹底中斷了。
歡呼聲一瞬間爆發了起來,雖然他們不知道飄在頭頂那個不停往下傾瀉火焰的東西是什麼,但用自己的眼睛也能看出來,那東西是站在我們這邊的,而且,威力巨大。在它的麵前,斯瓦迪亞人的戰陣不過隻是一些等著挨打的擺設,在我下命令之前,第七大隊支援的弓弩手就越過了重步兵團的戰線,向對麵騷亂的斯瓦迪亞軍陣傾瀉密集的箭雨。
一蓬蓬弩矢向天上射去,但都無法夠到熱氣球的高度,地上的箭雨,天上的轟炸,把斯瓦迪亞人的鬥誌削減到了崩潰的邊緣。那坨飄在頭頂的東西給斯瓦迪亞人的震撼太大了,加昂的聖劍旗第一次搖動著,發出了撤退的信號。
撤退了,斯瓦迪亞人撤退了!我歡跳起來,隨便抱住身邊一個人就是又親又笑,卻發現那是一坨鐵疙瘩。
克雷斯擦了擦機甲腰上被我不小心親到的地方,向前快步趕了幾步,臉色很不好。
我笑著打了他一拳,拳頭捶在鐵甲上,發出一聲悶響,我說:“幹嘛那麼鐵青著臉,開心點好不好。”
“孟格非!”克雷斯的聲音居然有了一些顫抖,“他是個英雄!”
我點點頭,“恩,沒錯,他的出現直接結束了這場戰鬥,把山穀從毀滅的邊緣挽回了過來,等他下來,我要好好表彰他一下!大家一起拋他半個小時怎麼樣?然後給他介紹個小女朋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