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我還認為庫爾瑪堡地下的洞穴是一個難得的奇跡,那麼現在,更加偉大的,必須要用神跡來形容的東西,就出現在了我眼前。
在我們眼前,一座穹頂隱藏在深深黑暗裏的巨大洞穴呈現了出來,說它是洞穴已經不合適了,它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入口一樣,一樣的山林樹木,我一眼望不到對麵的盡頭。天空中懸掛著一輪不斷跳躍的慘白光團,光芒隻向下照射。一座至少三十米高的石磚城堡座落在目測數英裏外的遙遠處,城堡附近是連片的村莊,依稀可以看見嫋嫋炊煙騰了起來,沒入頭頂漆黑的穹頂。五六百米之外,一隻不到百人的軍隊,聚在一堆,穿著古舊的鎧甲。突然,他們好像看到了我們,十來名騎手策馬朝我們奔了過來。
“神……神啊……”格倫森張大了嘴巴,喃喃地看著遠處不斷接近的騎手,“這是在做夢嗎?這是……神的使者嗎?”
我的內心也是一陣翻天覆地的震撼,但當我的目光移到這隊奔馳而來的騎士身上時,這樣的震駭再次毫無遮攔地爆發了。
因為他們身上的鎧甲,盾牌上的紋章,乃至身後烈烈飄動的旗幟,上麵都是同一個圖案。
漆黑旗底,赤紅烈火,燙金十字架!
黑暗教團的戰旗!
教團的人出現在這裏,難道說,這是一個陷阱?主事者是誰?薩菲羅斯所說的那些神秘的事件難道也是教團的傑作?
我的腦中一瞬間閃過這許多的念頭,而這個時候,薩菲羅斯已經當先一步站到了我們所有人麵前,手裏的長短雙刀擺出了最直接的攻擊姿勢,格倫森舉起大盾,和艾特·奇兩個人護住薩菲羅斯的左右翼,迪亞斯和其他的衛士立刻占據了周圍的有利地形,舉起手裏的風暴連弩,遠遠對準了下麵來的那十幾個騎士。
對方隻有十幾個人,騎術雖然精湛,但在這麼多把風暴連弩麵前,也沒有什麼便宜可以占。我一邊分析,一邊環顧身旁的地形,我們出來的地方附近,是散落下來的巨大岩石,應為時日久遠,上麵已經爬滿了青苔和蕨類植物,遠處那團光團的光亮到了這裏,已經很黯淡了。
我忽然看到伊莉婭還在發抖,雖然她竭力在忍受,身邊也微微犯起了一層月光般的光華,但還是無法抑製住顫抖,我這時候才感覺到有一些不好,究竟是怎樣的寒冷,讓伊莉婭居然開啟了氣擊境,還無法抵禦?
下麵的騎士一路奔馳到接近我們兩百多米的距離上,逐漸放慢了速度,也許是看到了我們手裏的連弩,他們舉起了手裏的盾牌,護住了大半邊身體,在兩百米外停滯不前,勒著馬籠頭打轉。
我有點糊塗了,這個距離,有意義嗎?不說全金屬構造的風暴連弩,在這個距離上,即便是羅多克預備役們使用的重弩,也能夠把他們射成篩子了。
一個盔甲裝備明顯要比其他騎士好一些的騎士緩緩策馬跑了上來,他的劍已經收回鞘裏了,但手裏還舉著盾牌,很顯然,他在表示他沒有敵意,但摸不準我們的態度。
我點點頭,示意大家放他過來。
我明顯看到這個騎士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原先在馬背上繃得想根上緊的弦,在我點頭放行的那一刻,他的身體立刻放鬆了許多。
他一路來到薩菲羅斯麵前十米外的地方,停住了馬,手裏的盾牌還是謹慎地擋住了整個胸口。他用很古怪的口音,聽起來像是羅多克一些偏遠村鎮的土話小心地問:“願火焰主神保佑世人……”然後他就看著我們。
我聽起來有點耳熟,這是我們教團那些虔誠的信徒時刻掛在嘴邊上的話,甚至可以算作是我們教團的接頭暗號了。隻不過有點奇怪,我們一般說的是“願火焰主神梅迪烏斯保佑世人……”
“……願黑暗中的光明普照卡拉迪亞!”我接著他的話說。
那個騎士直到這一刻整個人才終於徹底放鬆下來,他長舒一口氣,抬手摘下了頭頂式樣古樸的巨盔(其實更像是一個鐵皮水桶上摳出兩條縫),那是一個大概三十多歲的壯年男人,碧藍色的眼睛,堅毅的臉龐上有兩道十字形的疤痕。他方才很緊張,我看得出,他的頭發梢上都在往下滴冷汗,他接著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毫無防備地朝我們走過來,甚至連盾牌都擱在馬鞍上。
我向薩菲羅斯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騎士走到我的麵前,看了看我們身上披著的黑鬥篷,很客氣地向我拱拱手:“我是神使殿下麾下的暗黑裁判庭騎士鮑裏安,敢問閣下和貴屬是哪個部分的?在教團中擔任何職?”
我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神使殿下?哪位神使如此僭越敢稱殿下?眼前這詭異的情況,怎麼看怎麼像是類似於山地人基地或者是我們第四軍團基地那樣的一個秘密基地,是不是我不小心鑽進了那個神使的秘密大本營?是芬裏爾?還是尤蒙岡德,或者是赫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