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發言的,是禪達北部戰場的重型投石機,四十磅重的石彈在投石機的牽動下,流星般甩了出去,第一發略高一些,飛過了城牆,砸中了禪達城裏一座教堂的尖頂,如同霹靂般的一聲巨響,碎石飛濺,半座教堂的尖頂垮塌下來,石磚在人們的尖叫聲中下雨般散落一地。
第二發石彈擊中了禪達城三年來不斷加固的城牆,半座垛口和青石城磚化作碎石和粉末飛濺開來,一個恰巧不不幸舉著盾牌躲在垛口後頭的年輕士兵被石彈擊中腹部,腰部被巨力徹底撕斷,下半身在撞擊中化為一灘肉糜,上半身還在地上掙紮著哀嚎,許久才緩緩斷氣。
之後,禪達城南的投石機也開始發言,破碎的石屑飛濺,整個禪達南城牆被砸得千瘡百孔,也好在這三年來始終都在不停加固,即便是經受了暴雨般的飽和攻擊,南城牆依舊頑強屹立。
南北兩處戰場的投石車在發射了超過兩百顆石彈之後停了下來,如此猛烈的射擊,倉促打造出來的投石車還無法承受負荷。大盾車的掩護下,百餘輛輕型投石車開始向禪達南北城牆接近。
才進入射程,蜷縮在北城牆參差不齊的垛口後頭的謝瑞娜一聲令下,一千餘弩手架起強弩,向下方抵近的投石車進行了一輪齊射,烏壓壓的弩矢發出詭異的尖嘯聲,劃破空氣,仿佛天外寒星一般,飛射向了下麵的敵人。
密集如雨的射擊下,立刻就有五輛大盾車上一瞬間布滿了刺蝟般的弩矢,這兩輛盾車背後的投石車在弩矢暴雨的洗禮下,瞬間失去了控製者。
但對於大局來說,這並不能造成什麼樣實質性的影響。
在弩手才結束第五輪齊射之後,投石車已經進入了攻擊位置,第一輪投石,就有二十多輛投石車將打擊點放在了弩手集中的城牆段上,十磅重的石彈幾乎在一瞬間覆蓋了那段城牆,殘餘的垛口在一瞬間被徹底清空,十多具支離破碎的屍體飛上了半空中。
緊接著,教團弩手進入到了大盾車的掩護之下,開始用更加密集的箭雨對城頭進行壓製,弩矢的破空聲響成了一聲,仿佛無數冤魂在同聲哭泣。
與此同時,南線城牆卻出現了暫時的寧靜,重型投石車停下來後,就沒有了任何動靜,甚至連一些試探性的動作都沒有,守在城頭上的德朗頓眉頭擰了起來,死死盯著下麵看似悠閑的黑暗教團。
巨大的巨蛇旗忽然搖晃了一下,緊接著緩緩前移,最後越眾而出,在人群的簇擁中,一個身材高大,全身包裹在生滿倒刺的鋼鐵鎧甲之下的將領走了出來,他視若無睹地走進了城頭弩手的射程。
德朗頓的眼皮狂跳起來,這個時候,不用認識,憑感覺他就知道,下麵這個狂妄的家夥,十有八九就是這次圍城戰的罪魁禍首,尤蒙岡德!他猛地站起身,長劍連揮,指揮弩手集火射擊。
一瞬間,就有至少上千發弩矢激射出去,這個距離上,這樣的射擊密度,根本避無可避!
尤蒙岡德空著的的左手上,忽然詭異地多出了一麵籠罩在漆黑霧氣裏的盾牌,看不清形狀樣式,卻讓人莫名地感到焦躁。
盾牌出現的一刹那,一層黑色的霧氣猛地一震,向四周輻射開去,仿佛一麵更大的盾牌,遮擋在尤蒙岡德的頭頂,上千弩矢射入這片漆黑的霧氣盾牌,穿過去時已經變成無數粉末。
此時,尤蒙岡德已經走到了南城牆根,他掄起手裏的流星刺錘,發出了一聲足以令天地變色的怒吼,根據事後距離戰場足有幾十英裏外的魯達堡群眾講述,他當時感覺大地猛地抖了一下,好像地震,緊接著他聽到了遙遠的東方地平線下,傳來一聲沉悶的滾滾的怒吼,好像是天神或者魔鬼憤怒的咆哮。
這一錘砸在南城牆上,整個錘頭像鑲嵌一般,深入了城牆裏。
尤蒙岡德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像已經用盡了力氣,而方才被那一聲怒吼震倒在地的禪達弩手,似乎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看著宿命大敵、罪魁禍首倚著牆根在腳下喘氣,卻沒有人想過要再射他一箭。
突然,一道裂縫順著錘頭嵌入的洞口向上裂開,仿佛一粒種子發芽,向上拱開,生出無數小枝。
無數樹枝般的裂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延伸,越到上麵,越產生出更多的裂隙,到後來,尤蒙岡德這一擊所在段以上足足十五米高的城牆,布滿了蜘蛛網似的裂隙。
尤蒙岡德終於喘勻了氣,他握住錘頭,費力地拔了出來,就在巨錘離開洞口的瞬間,整座南城牆突然向下坍塌,如同山崩般的轟鳴巨響聲中,整段十五米高的南城牆垮塌了足足五米寬的口子!垮塌的碎石堆成了一座小山。
“地龍崩滅!”尤蒙岡德拄著城牆,還在微微喘著氣,“小剛,你在天上看著,老爹我給你報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