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克斯倒飛出去,拖著一道飛濺的鮮血從城頭上翻了下去,很快就淹沒在擁擠的諾德人群中。
鮑勃腳下一虛,跪倒在地上,手裏的斬馬大刀也握不住了,當啷啷倒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左手的傷口被徹底撕開,鑽心的劇痛讓他幾乎站不起身來。
“普斯特,走好……”鮑勃喃喃道,他掙紮著扶著長刀站起來。就在這時,一片從城牆下飛射上來的箭矢,在瞬間吞沒了他的身影。
緊跟在鮑勃身後的兩百名海寇嘶吼著撲向了人群擁擠如螞蟻的西城牆,就好像一把沙子投入大海中,隻是濺起了一蓬小小的血花,很快就消失了。與此同時,諾德王國奧拉夫雅爾的旗幟高高豎起在西城牆上,人群最為稠密的地段,隻能看見清一色的諾德士兵。
西城牆,可以說是,已經失守了。
奧古瑪鐵青著臉,看著城牆上一段一段被諾德人截斷圍殺的禪達士兵,手頭的預備隊隻剩下了不到一千的雪盜,遠距離騷擾還可以,但要和這些諾德士兵近距離肉搏,根本沒有辦法。
凱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傳令兵帶來了凱的嚴令:立刻組織反攻,奪回西城牆!
“和諧的,凱你站著說話不腰疼,組織反攻,拿什麼組織反攻?”奧古瑪毫無風度地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拔出腰間的重型彎刀,向著身後的雪盜預備隊一揮:“雪原的好兒郎們,跟我殺敵!”
轟然震天的呐喊聲中,聯通內城和外城的三座廊道上,雪盜們潔白的盔甲如雪崩般,刺向了抵抗正逐漸減少的西城牆。
奧古瑪一馬當先,幾步之間就拉開了和後麵雪盜們的距離,刃光閃爍間,第一個紮進了諾德軍混論的人群中,彎刀左右連閃,兩個猝不及防的諾德士兵被砍翻在地。
奧古瑪的一頭銀發和明顯的領袖氣質立刻招來了諾德人的集火,至少十幾把飛斧同時朝他投擲過來。奧古瑪身子一矮,借著廊道矮牆的掩護,朝後翻滾出去,隨之起身,戰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手上,大喝一聲,三根裹在雪霧般白氣中的長箭飛射而出,兩個小頭目摸樣的諾德軍官被長箭從肋下穿入,身體牢牢釘在城垛上,另一根箭則偏離了目標,不知道飛去哪裏了。
強行開弓,奧古瑪胸口的傷口又被撕開,鮮血轉眼間就染紅了繃帶,猙獰刺眼。
“咻咻”的箭矢破空聲從奧古瑪身後傳來,那是雪盜們在進入肉搏戰之前的最後一輪射擊,密集的箭矢讓西城牆陷入了短暫的混亂,趁著這些混亂,雪盜們拔出短劍、短柄槍、雙手斧,投入了他們並不擅長的城防戰。
新的混亂再次引爆了這早已沸騰的城牆。
奧古瑪扶著城牆緩緩向前挪,傷口的出血越來越嚴重,他的眼前已經開始模糊了,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快吃不消了,但雪盜……那可是一直以來跟隨他的嫡係兄弟,這個時候他怎麼能退下去休息?
一個諾德散兵從混戰的人群中被擠了出來,一下子就看到了步履艱辛地接近著的奧古瑪,這個年輕的諾德並不知道自己麵前這個麵露頹氣的中年人是誰,隻是看他受傷的樣子,就揮舞著短斧盾牌撲了上來,迎著奧古瑪就是一斧頭剁下。
奧古瑪閃電般伸手捏住了這個諾德人握斧的手腕,順著他劈砍的方向一帶,腳下輕輕絆出,這個諾德士兵摔了個狗啃泥。奧古瑪擰身撲上,手裏的彎刀毒蛇般刺向這個諾德人的頸脖,這個時候他才看清,眼前這個諾德人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手裏的彎刀禁不住頓了頓。
也就在這個瞬間,死裏逃生的諾德人在絕望的驚駭下,抬手擲出了手裏的短斧,斧頭在蠻力的作用下,劃出了一道糟糕的弧線,烏光一閃,從奧古瑪的右腰上斜斜劃過。
奧古瑪立刻伏倒在地,臉色瞬間變得雪白,皮甲撕開了一道口子,可以看到裏麵殷紅的鮮血迅速漫了出來。
諾德人並不知道自己方才重創了雪原之王奧古瑪,剛才的經曆告訴他,眼前這個男人碰不得,他轉身就跑開了。
奧古瑪好像瞬間老了十歲,蒼白的臉上居然滿是皺紋,他很勉強地坐了起來,靠在矮牆上,鮮血汩汩地從捂住傷口的指縫裏溢出來,怎麼也止不住。
一雙手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一個眼睛瞪得老大的方臉大塊頭出現在奧古瑪的視野裏,“奧古瑪,你怎麼樣了,奧古瑪!”
奧古瑪勉強地抬了抬眼皮,突然間回光返照般振作了起來:“彼得!是你!太好了!是凱給我的援軍?”
彼得猶豫了刹那,搖了搖頭:“南邊,鬥士團的羅格重傷,生死不知,我是去接替他的指揮的。”
奧古瑪眼中的光彩瞬間黯淡下來,他有氣無力地“哦”了一聲,指了指南邊,“那,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