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像沒有人注意到,此刻的尤河比起前兩天來說,要淺了很多。
白馬輕騎與重騎方一接觸,便蒙受了巨大的打擊,第三軍團的重騎雖然沒有芬裏爾的第一軍團精銳,但也不是白馬輕騎可以對抗的,一時間居然出現了敗退的跡象,如果不是隨後而來的自由騎士團重騎士頂了上來,這支騎兵很有可能要被圍剿在尤河岸邊。
這支騎兵的統帥,正是之前已經失蹤許久的光明聯盟輕騎、白馬衛和女劍士團,他們在雷迪爾斯的帶領下,這半個月裏連續襲擊了禪達以北占領區裏的數個糧秣堆積點,轉戰上千裏,即便是之前花瓶一般的女劍士團,此刻也有了淬火刀鋒般的殺氣。數日前,他們與威利率領的兩千自由騎士彙合,又在費爾辰與另兩股武裝接觸,議定之後,終於有了今晚的舉動。
現在,雷迪爾斯身陷重圍之中,有些焦急,禪達北部軍團在出其不意之下,遭到了極其慘重的打擊,攜此餘威,雷迪爾斯一刻不停地突襲了禪達以西的諾德軍團,也取得了很令人滿意的戰果,但是現在,麵對幾乎沒有損耗的第三軍團,雷迪爾斯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雷迪爾斯看了看已經淺到腰間的尤河,又看了看南方遠處,道路盡頭的一片漆黑,心裏滿是忐忑:“不會那個人的手下也和那個人一樣,滿腦子詭計吧?”
此刻,禪達北部軍團在卡斯帕的統籌之下,正在逐漸恢複秩序,當然,突然遭到如此慘重的打擊,對禪達的攻略不可能繼續,卡斯帕的第十三軍團調到了北城門外建立戰陣;諾德軍團還在混亂,但混亂持續不了多久時間。卡斯帕已經派去了傳令兵,要求諾德軍立刻恢複秩序,建立灘頭陣地,阻斷方才那股騎兵的退路。與此同時,史爾奈爾也下令第九軍團停止突進,抽調一個大隊的力量登上城牆,打算居高臨下打擊雷迪爾斯。尤蒙岡德麾下兩大將領此刻不經意間居然形成了聯手之勢,就要把禪達最後的機動部隊扼殺在禪達城下。
就在這時,禪達以北,尤河的浮橋處,忽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卡斯帕脆弱的神經差一點就在這聲巨響中斷開,他跳下戰馬,三下兩下爬上禪達北城外牆最高的瞭望塔,一眼之下,立刻就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越來越多的戰艦從尤河下遊湧出來,林立的桅杆仿佛一片片移動的森林,黑帆上繡著跳躍的紅色火焰,但……在桅杆頂端,還掛著一麵一人見方的旗幟,那是一張黑底白骷髏旗,和卡拉迪亞北岸猖獗肆虐的海盜旗差不多,但唯一不同的是,骷髏頭頂上,還戴著一頂金色的王冠。
什麼海盜會給自己的旗幟戴王冠?
除了海盜王,還有誰有資格?
海盜王……那巴爾!
就在幾秒鍾之前,艦隊最前端的一艘巨型龍首戰艦,剛用他包著鐵皮的衝角撞碎了一座浮橋。那些臨時用木箱和木板釘成的浮橋,在這樣巨型戰艦的衝擊下,不會比烤得酥脆的餅幹堅硬多少。
巨艦速度慢了一些,但還是雷霆萬鈞之勢,又撞碎了兩座浮橋,速度終於再度慢了下來。
突然,從戰艦兩側齊刷刷伸出數十隻大槳,重重打入水中,一劃之下,戰艦的速度再次提升,一口氣又衝垮了數座浮橋,終於在最後一座浮橋前,徹底停了下來。
卡斯帕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突然,戰艦側舷一道銳利的寒光閃了一瞬。
緊接著,已經開出來的二十多艘巨艦上,幾乎是同時響起了一片絞力弩炮鬆弦的砰響。
在連珠炮似的砰響聲中,更加恐怖的颯颯聲響成一片,從卡斯帕的角度來看,仿佛整片漆黑的天空徹底從頭頂壓了下來。
那是……至少上百門弩炮,和一千張長弓在齊射!
卡斯帕隻來得及吼出一句:“快閃開!”接著,就看見腳下自己的第十三軍團突然間在漫天的血霧中蒸發了一小半。旗艦巨帆再次揚起,巨槳劃動間,最後一座浮橋輕輕鬆鬆就被衝垮了。
艦隊逆流而上,終於在雷迪爾斯附近停了下來,那是城西割斷諾德人的尤河河段,水已經淺到了一定的程度,事實上,龐然大物的旗艦在此已經直接擱淺了。
此刻出現在禪達尤河段視野中的那巴爾的艦隊,已經超過了一百艘大小戰艦,更多的戰艦還在源源不絕從尤河下遊湧出來。旗艦剛一擱淺,就突然伸出十數麵跳板,一個足有兩米高的大塊頭,提著一把金碧輝煌的雙手大斧,恍如天神下凡一般,從巨艦甲板上一躍而下,跳入了第三軍團的輕騎堆裏,金光一閃,在他周圍仿佛騰起了一片刀片般的旋風,殘斷的人馬肢體被旋風卷上了半空中。
“我,海賊王那巴爾在此!誰敢打我兄弟禪達的主意,隻有死!”那巴爾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他揮動一人高的雙手大斧,在漆黑的騎兵隊裏不斷掀起一陣陣死亡的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