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多魯波耶剛剛巡視完了北大營的陣地,回到帥帳,一個笑眯眯的年輕人就已經在帥帳裏等著了,一看到多魯波耶掀開帳門進來,年輕人立刻迎了上去,殷勤地拍打著多魯波耶肩膀上的露水和灰塵。
多魯波耶身邊的衛士看到這奇怪的一幕,互相交換了疑惑的眼神,而多魯波耶在這一瞬間則好像突然中了什麼石化魔法,連步子都邁不開了。
好半晌,多魯才對身後的衛士們揮了揮手:“你們,先出去吧,帳外守候。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進來……另外,派人去請泰沙波耶,讓他馬上來我這裏一趟!”
泰沙波耶是多魯波耶的親生兒子。
當最後一個衛士離開營帳,多魯波耶才重重地在座位上坐了下來,陰沉著臉看向眼前這個笑容可掬的年輕人,好半晌才低低開口道:“哲米閣下,不請自來,恐怕,是有什麼要事吧?”
哲米臉上的笑容分毫沒有變化,他隨便找了張椅子笑嘻嘻坐了下來,說:“我來為了什麼事,想必多魯波耶比我更清楚吧……大長老想要問問閣下,我們之間的約定,您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執行呢?大長老的耐心已經快要用光了。”
多魯波耶立刻打了個哆嗦,好像剛才哲米的話是一條陰冷的毒蛇,貼著他的領子鑽了進去一般,堂堂維基亞王國的波耶,在此刻居然臉色蒼白。
“你應該知道權衡利弊。”哲米臉上的笑容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消失不見了,他冷冰冰道:“大長老之所以進兵緩慢,純粹是為了給你們這些舊人一條活路。到現在情況還不明顯嗎?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多魯波耶,我不得不負責任地提醒你一句,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不管你是否點頭,我們的計劃都將進行,你不要高估了自己的身份!要知道,你所掌握的不過是北大營一萬軍隊,這點籌碼根本不算籌碼!”
多魯波耶再也坐不住了,身子一歪,從椅子上倒了下去,恰好此時,門簾掀開,一個魁梧高大麵皮發白的維基亞壯漢闖了進來,一眼就看見多魯波耶倒下的一幕,壯漢口中吸了一口涼氣,一把彎刃月牙戰斧就抄到了手上。
“住手!”多魯波耶連忙揮手,製止了壯漢的舉動,低聲道:“泰沙,這位是哲米閣下,他是黑暗教團大長老的使者。”
泰沙差點叫了出來,好在最後一刻,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們,你們……”泰沙波耶的眼睛瞪得老大,“老爺子,你該不會是……”
多魯波耶沉痛地閉上眼睛,輕微地點了點頭。
泰沙波耶怔了片刻,手中的戰斧忽然化作一片寒光,灑向哲米的腦袋,下一刻,這顆微笑著的腦袋就會從中間被砍成兩半。
鏗地一聲,一把長劍橫空刺出,於間不容發之際刺入了月牙斧刃和斧柄的交錯處,隨即一絞,泰沙手中的戰斧就脫手落在了地上。
泰沙眼裏泛出了寒光,他的掌心在方才那一瞬間被飛旋的斧柄磨得血肉模糊。
“你又是什麼人!”泰沙寒聲對藏在陰影裏的一條頎長人影道。
似乎是為了回答泰沙的疑問,一個麵容俊毅,下巴上滿是青色胡茬,淩亂的發梢滲著汗珠,幾乎刺進眼裏的男人從陰影裏走了出來,這個男人很奇怪,眼裏一片茫然的慘白,偶爾會閃過一絲褐色的瞳仁,但一閃即逝。臉色很是痛苦,仿佛內心深處在進行什麼劇烈的鬥爭。他穿著一件很久沒洗的緊身皮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口別著的一枚閃閃發光的金色徽章。
就算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看到這枚徽章,也猜到了八分。
泰沙踉蹌退開了兩步,腳下一絆,仰麵跌倒在地上:“英雄徽章!你,你,難道你就是……”
“沒錯,他就是老G。”哲米笑嘻嘻道,“所謂的光明聯盟總盟主,現在的教團第一副神使。多魯波耶,到現在了,你還在等什麼?”
泰沙坐倒在地上,眼裏卻灼灼放光:“叛徒!呸!”一口吐沫星子濺在地上,老G的眉頭狂跳了起來,一股若有實質的殺氣在帥帳裏彌漫開來。
“停,停手啊!我答應你了!”多魯波耶急急道:“大長老說什麼,我都聽就是了!”
哲米滿意地點點頭,輕輕揮了揮手,老G的眉頭幾乎鎖在一起,但身子還是一步一步走入黑暗當中。
“現在,我們來談一談具體的細節……”哲米說。
漆黑一片的波拉克河河底,沉滿了多少年以來發生在此處的戰事中,射入河心的箭簇,龍隻是在河底走了幾步,腳下就差點被生鏽的箭矢刺入。
“真倒黴!”龍翻了個白眼,繼續在漆黑的河底摸索前進,按照他的估算,這時候已經走了超過兩百米了,整個波拉克河在這一處河段的寬度也不過就是四百來米,隻要再走兩百米,就可以順利潛上河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