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隻好先開口了，“你看每個人喜好都不同，你幹嘛非逼我吃哪些啊？吃東西都不能自由，你覺得這合理嗎？”
江霽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們明明在一起，卻還要避著所有人的視線，你覺得合理嗎？”
裴清語塞，想了半天也隻能瞪他一眼，低聲道：“這兩個明明不是一回事啊。”
“怎麼不是一回事？”一向都會縱容他的江霽難得地跟他爭辯了一句。
“你擔心流言蜚語所以忍著不跟我親近，我擔心你的身體所以也忍著不能縱容你，逼著你吃東西，這兩者哪裏不一樣了？”
裴清慌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朝前麵兩個人看去。老司機隻顧著專心開車，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經紀人姐姐在仔細地核對明天的行程，似乎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對話。
裴清這時才去看自己旁邊的那個人，江霽的臉色有點冷淡。
裴清怔了怔，沒有再說話。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好，而且說多還引起別人的注意。
江霽把他灼然的目光移開，看向窗外，隻留給裴清一個精致冷清的側臉。
裴清看著他，心裏很難受。
到家後把門鎖上，裴清拉住了江霽的手，江霽轉過身在他額上親了一下。
“很晚了，你先去洗澡吧。”語氣依舊是那麼溫和熨帖。
裴清有點鬱鬱地“嗯”了一聲，江霽鬆開他的手，沒有再跟裴清說話，隻是拿著手裏的那本書直接進了臥室。
裴清在沙發上呆坐了幾分鍾，最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懨懨地站起來。
半小時後，裴清走進臥室，他沒穿拖鞋，為了讓自己走路不發出任何聲音。
他靜悄悄地靠近江霽，一隻手從後方抱住他腰，另一隻手把他手裏的書突然抽走了。
江霽被他鬼鬼祟祟的突襲弄得一愣，而裴清笑的一臉得意。江霽看著他，旋即也笑了。
他揉了揉裴清微濕的頭發，“你今天不累麼？大晚上的還這麼精神。”他把裴清搶過去的書再拿回來，催促他趕緊去睡覺。
裴清哪裏肯聽他的話，還伸手把他的書又撈過來，興致勃勃地把翻了幾頁，“你在看什麼啊，這麼專注，是詞譜還是劇本啊？”
“你竟然在看菜譜？！”
“這麼費時間的玩意兒，你折騰做什麼？”
“你廚藝那麼爛還想著要做菜，真是的……”
裴清忍不住大笑起來，可是笑著笑著他聲音就小下去了，最後也沉默了。
房間裏突然很安靜，裴清覺得他的眼睛有點發酸。
他忽然伸出雙臂把江霽抱住，江霽低頭吻了吻他的發，擁抱漸緊。
裴清身上有淡淡的沐浴液的味道，剛洗完澡的皮膚散發著溫熱的濕氣。
江霽把裴清的下巴抬起來，吻上了他的唇。
“對不起……”裴清說，然後跟江霽一起倒在床上。
江霽淡淡一笑，“你沒有對不起我，不用道歉。”他輕輕地吻著裴清的額前，“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所以你更要好好的。”
“你把我說的像得了絕症一樣。”
裴清把臉靠在他的胸膛上，江霽的雙臂就突然環繞過來，緊緊地抱住了他。
“在我看來，急性胃出血和絕症真差不了多少。”
裴清吐吐舌頭，小聲嘟囔了句，“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麼還記得啊，我自己都給忘幹淨了。”
“三百六十八天前，晚上一點，”江霽說，“才一年前的事。”
裴清說：“大手術的恢複期也就五六個月吧，我這都一年了，已經很長了好不好，就連女的生孩子也隻是十個月啊。”說完裴清又兀自笑了起來，“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會乖乖聽你的，好不好？”
他把臉埋在江霽的胸膛裏，他身上幹淨微涼的氣味讓裴清很迷戀。
“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在一起。”
耳邊是他胸腔裏沉穩有力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