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批鬥大會(1 / 2)

兆豐說:“偷雞賊?本大隊的嗎?”潘子琪說:“不是,不知道是哪兒的流竄犯,打死都不說他是哪兒的人。等批鬥完了,挨著村子遊行完了,就朝公社送。”兆豐就說:“潘隊長,都是外地人,既然他不說肯定就有他的難處。我看批鬥完了就放了算了,啥事都別整太過火了。”潘子琪卻將眉毛一橫,說:“那咋行?兆豐老頭,我看你咋一點階級覺悟都沒有。你師父萬展飛的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你可別再犯糊塗了哈。本來我們內部開會想給你腦殼上整個罪名的,代你師父受過,還是我說好話才讓你過關的。你可得隨時隨地放清醒點哈。”兆豐就連聲說:“是,是,潘隊長對我的恩惠,我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潘子琪就說:“好了,多餘的話就不多說了,吃了晌午飯早點到祠堂裏來,你可得表現積極點。哦,對了,晚上別忘了帶上小楊子上我家裏來,我殺雞招待小楊子。”說完就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邊走邊沙啞著喉嚨唱起《林海雪原》裏的段子——打虎上山!潘子琪走後,白曉楊呆望著灶膛裏的火光,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順著白皙的臉頰流淌。

兆豐不解地問:“小楊子,咋又流起淚來了?又想起啥傷心事了?”白曉楊抹了一把眼淚說:“是我害了他,我不該叫他去退贓的。”兆豐說:“你讓誰去退贓?退什麼贓?”白曉楊哽咽著說:“他們抓住的偷雞賊一定是庹錚。他偷雞是給我吃的。”兆豐一聽,大吃一驚,說:“你是說庹觀的弟弟庹錚?”白曉楊點頭。兆豐頓時就著急起來,說:“怎麼會這樣?這娃娃怎麼會墮落到去偷雞啊?”白曉楊說:“他是為了我和剛出世的孩子,送了一回雞和麵粉過來。昨晚上又送過來的時候我就讓他把偷的東西退回去……”兆豐越加著急起來,說:“不成,這事情得想辦法了,庹錚那身子骨我知道,文質彬彬的,弱得很,怕過不了這一關啊!”白曉楊說:“其實我傷心的還不是他受的那份罪,我傷心的是他太不自重了。現在物資那麼匱乏,有時候老百姓家裏的一隻雞就能抵一個人的命的。他這樣損人利己,受點懲罰也是應該的。可是,我就怕他被人往死裏整。”兆豐說:“我擔心的也是這個問題。趕緊吃飯,吃完飯我們就一道上潘家祠堂看看,看是不是庹錚。這孩子,也真能添亂的。

”兆豐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說:“庹錚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偷雞給你補身子?”白曉楊的淚光閃爍地說:“他是剛出生的孩子的爸!”兆豐聽了白曉楊的話,若有所悟,說:“庹正江和白瑞峰是親如手足的兄弟,按理說你和庹錚的這段姻緣也是不錯的,世交嘛。況且那孩子也長得和他老子一樣,一臉的書卷氣,配你也蠻相當。不過我總感覺庹錚這孩子的性格羸弱了一點,缺乏點男孩子的野性和陽剛之氣。不過我也隻是在他小時候去庹正江那兒看過他幾回,但也說不清楚,或許大了性格也變得強點了。”白曉楊卻一臉憂戚地輕輕搖頭。兆豐似乎看出點什麼,說:“對了,有個事情我想問問你。怎麼不是庹錚堂堂正正地陪著你來臥牛村,反而是他的哥哥庹觀陪著你來臥牛村?”兆豐的話似乎立刻又勾起了白曉楊的傷心處,淚水如同決堤的潮水般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兆豐說:“小楊子,別隻顧著傷心,受了啥委屈你隻管給兆豐叔叔說,有些事情,兆豐叔叔還是可以給你做主的。你萬祖祖對庹正江一直就是一肚子的意見,老說他偏心,對庹觀不公平,偏愛庹錚。

你萬祖祖也是怕庹觀在城裏受到別人的歧視,所以才一直帶在身邊。他庹正江要是在庹錚和你之間再不把一碗水端平,讓你萬祖祖知道了,非叫他庹正江吃不了兜著走。要是庹錚讓你受了啥委屈,我更不會饒了這小子。庹觀打小就受委屈也就算了,要是你小楊子再跟著受委屈,我和你萬祖祖都不會答應的。”白曉楊聽了兆豐的話,越加的激動,說:“其實有些事情也不能單純地說誰對誰錯的。我也沒有受啥委屈,有時候就是心裏堵得慌。這回來臥牛村,我爸怕我不方便,就讓庹觀跟著我,叮囑我在外邊就說我和庹觀是夫妻,這樣會少些麻煩。”兆豐卻說:“要是庹觀先天不是有這樣的殘疾,我倒覺得你嫁給庹觀更合適。這孩子,雖然又聾又啞,卻是我和你萬祖祖一手帶大的,心眼好,人正直。”白曉楊淒然地笑了一下,說:“兆豐叔叔,你說胡話呢!”兆豐也覺得自己說的話太隨了性子,就收住說:“當然我也隻是這麼說說。再說,你小楊子那麼漂亮的一副模樣,和庹觀咋般配,是不是?嗬嗬……”白曉楊的臉上湧起輕微的羞澀,說:“兆豐叔,你咋還說胡話?我很尊重庹觀,庹觀也很尊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