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張子坤的瞳孔裏如同升騰起了一層稀薄的霧氣,兆豐滲透不進去了。兆豐有點失望地蹲下身,開始給張子坤鬆綁住他的山藤。白曉楊說:“兆豐叔叔,你真的要放了他?”兆豐說:“一個瘋子,綁著他幹啥?這麼冷的天,綁到半夜不被野狗吃了也會被凍死的。”庹觀這時卻不願意了,咿咿唔唔地上來拉兆豐。兆豐朝庹觀說:“想不到你還挺心細的,不過這回你是瞎心細了,他是個瘋子。”庹觀似乎從兆豐的唇舌間讀懂了兆豐的話,滿臉失望地退到一邊去了。兆豐解掉了張子坤身上的山藤,沒有了束縛的張子坤突然從石碑下翻身站起來,就像受了極大驚嚇的兔子般轉身就朝樹林的深處跑去,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白曉楊一臉迷惑地看著兆豐,說:“兆豐叔叔,我怎麼感覺他真的不像個瘋子?”兆豐看著張子坤消失的方向,說:“如果他真是在裝瘋,而且把我的眼睛也迷惑了的話,那他的智慧就不是一般的人可以達到的境界了。那他就一定是個高人!”白曉楊說:“有你說的那麼玄乎嗎?”兆豐說:“前提是他如果真是在裝瘋!”這時庹觀又朝著兆豐打著急迫的手勢。
兆豐歎了一口氣,朝庹觀說:“你這人啊,說不定人家是故意給你設了個陷阱就等著你去跳了。”白曉楊說:“庹觀真的要去救庹錚?”兆豐憂心忡忡地說:“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能攔得住他嗎?隻有我跟著他去一趟了。我還真怕是別人給他弄的一個陷阱,就等著他去跳了。”白曉楊聽兆豐這麼說,心裏不禁有些擔心起來,說:“兆豐叔叔,事情真的有你說的那麼複雜嗎?會不會你和萬祖祖都想得有點多了?我隻是覺得現在的人心是有點浮躁、有點亂,可是也不像你和萬祖祖說的那樣,又是陷阱又是陰謀的。”兆豐看了一眼白曉楊,歎了口氣說:“小楊子,我和你萬祖祖何嚐不希望如此啊!”白曉楊又說:“你真的要和庹觀一起去把庹錚救出來?”兆豐說:“我就是不去,庹觀也會去的。我和他一起去,興許還不會出什麼大亂子。”白曉楊沉悶了。兆豐說:“這樣吧,小楊子,我先把你送回家裏等著我們,我和庹觀先去潘家祠堂看看再說。隻要他們不虐待庹錚,就讓庹錚在裏邊接受一下教育也不是什麼壞事。”白曉楊點點頭。三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樹林。兆豐和庹觀走了之後,白曉楊的心裏又空落落的了。站在房間裏的那扇小窗戶前,看著窗外迷迷蒙蒙的夜色,心裏湧起糾結而又複雜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