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雪雕顯然還在幼生期,從來沒有飛翔過。偏是第一次翱翔九天,背上卻多出一個累贅!
小雪雕本能的張開翅膀,但是,高空湍急的氣流,哪裏是從未出過巢穴的小雕崽,所能夠駕禦的?
小雪雕本能的意識到,不將背上的這累贅去掉,他將麵臨滅頂之災。於是乎,他也顧不得許多,反過頭來衝著沈倨就狂啄下去!
沈倨頓時大驚!靠,這還沒摔死,就要先喪在雕啄之下不成?刹那間,他狠勁上來,也不知怎麼那麼準,一把就抄住小雪雕的如鐵似鋼的大啄。
“想死是吧?老子成全你!”
沈倨一手死摟住雕頭,一手死抓背上雕毛,兩隻腿猶如騎馬一般,死死鉗住小雪雕的翅膀根部。
完了!小雪雕成了窩脖燒雞,兩隻翅膀根部還被死死夾住,這動作要在平地之上,也就是別扭點。
可是此時是在萬仞高空啊!
流星趕月一般,又是“轟隆”一聲!日他娘誒!老子兩天連墮落兩次,真是家門不幸啊!
沈倨帶著最後的意識,“咯”的昏迷過去……
啥子東東,如此苦不啦嘰的?
迷糊著睜開眼睛,沈倨悲哀的發現自己還沒有死!沒死應該慶幸不是?可是,此時的沈倨,看著麵前毛茸茸的猴頭,恨不得再墮落一次!
這快人高的白色毛猴,嘰裏咕嚕的說著猴語,一邊將手中的花花草草塞進嘴巴大嚼,如此還倒罷了,偏偏這毛猴將嚼剩下的渣滓,極其慷慨的、一股腦塞進沈倨的口中!
這也難怪沈倨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小友何方人氏?怎麼自那斷雲崖上摔了下來?”
驟聞人語,沈倨再也顧不上渾身的疼痛,一骨碌爬起身來,凝眸一瞅,眼前的這人還沒那毛猴長的帥氣!
一頭白發髒兮兮的,遮頭蓋臉垂到地上,一身不知是什麼料子的衣服,怎麼看怎麼不象是人該穿的衣服!
但是,無論如何,眼前這還是人不是!沈倨蹣跚著蹭到這人麵前,有氣無力的說道:“晚輩命苦呀!日他奶奶……!”在這開場白之下,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清楚,“老前輩,你貴姓?”
這老頭嗬嗬笑了一聲,“老朽姓什名誰早就忘記了,你姑且稱我白頭真人吧。”
沈倨聽父親說過,這世間凡是稱為真人的,那都是有上天入地、翻江倒海大神通的人!父親的至交好友首陽真人,便是其中之一。
想不到如今自己幾經喪命之下,竟然有此大機緣,竟然能碰見傳說中的真人!按照沈倨的脾氣,那還猶豫個啥子?
“真人師傅,救救晚輩呀!”
此時的沈倨眼中,也不知是真是假,竟然擠出幾滴晶瑩液體來,這小子假裝抹淚,那帶著沙子的手,狠狠在眼角摩挲兩下,頓時眼睛紅腫淚如雨下,乍看上去,倒是有幾分虔誠模樣!
“噢,救你?”
白頭真人蓬亂白發之後,驀然射出兩道青光,片刻,光芒消斂,白頭真人渭歎,“古語雲:命渡有緣人。可惜你的緣分並不在我這裏啊!你胸中盤旋不知何等罡氣,以我百年修為,竟然看不出端倪!算來,你的陽壽應在三四年間。”
沈倨一聽,臉上的悲傷之色,頓時一掃而空,看起來比川劇變臉還迅捷!“哈,我還以為真人什麼的,有多大的神通,想不到全是首陽叔叔一類貨色!沒關係啦,我早就知道還能活個三年半載,白頭真人,你不必內疚,我都想得開你就更應該想開了!”
“我內疚?我為何內疚?難道我內疚嗎?”白頭真人頓時懵了,片刻,他才捋順思緒,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推推你的命造,看看你究竟有無生機!”
沈倨一聽,頓時拍手叫好,“就是嘛,這才是長者之心呀!白頭真人,這裏是什麼地方呀?”
“這裏是雪嶺極荒的邊緣。”沈倨一聽,頓時大吃一驚!《山海誌》他還是讀過的,雪嶺極荒位於青震大陸極西,而大明國則在青震大陸極東,其間怕不要千萬裏!
沈倨極其沮喪的垂下頭來,完了!這輩子怕是不能再見爹娘麵了!那該死的雪雕,飛的這麼遠做什麼,害的小爺真要客死他鄉,埋骨荒山野嶺了!
“走吧,我帶你回洞府。這裏野獸繁多,你一介凡人是沒有任何生還之理的。”白頭真人呼喚那白色毛猴一聲,一把拽住沈倨的肩頭,冉冉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