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人如約來,淡漠似秋水(1 / 2)

“皇上駕到,”六王府外肅靜一片,車輦穩穩當當的在門口停下,公孫子清走了出來,當聽說公孫礎潤死而複生時,他決定親自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園子裏跪了一地,他也沒有心思表現他的和善,直直的往公孫礎潤的房間裏闖去。紫瑩正在伺候公孫礎潤吃藥,他這樣直直的闖入,讓三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紫瑩放下藥碗站起身來施禮,低低的喚了聲,“三哥。”而公孫礎潤隻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說道:“恕臣弟不便,就不起身接駕了。”

公孫子清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六弟,疏遠而又靜默,臉上的意氣被恬淡所代替,沒有了驕傲,變得平靜,但是他畢竟是當今天子,應對過太多的措手不及,隻是片刻,他便鎮定自若的坐在了公孫礎潤的麵前,拿起藥碗,繼續紫瑩的工作,邊輕柔的喂藥邊說道:“這段時間你好好休息,朝中的事情不要操心了。”

公孫礎潤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慵懶的睫毛扇了扇,最終在眼瞼上投下了淡淡的陰影,他顯然是很累了,不及當朝天子離開便閉上眼休息了。

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也不見公孫礎潤冷眼相待,他放心的走出了房間,囑咐了紫瑩幾句便回去了。刺殺一事如鬧劇般被含糊帶過,公孫礎潤站在院子裏,百無聊賴,聽著紫瑩不甘心的嘀咕,掩袖一笑,淡漠如秋水……

無痕怔怔半晌,竟不能從那笑裏醒過來……待他醒悟時,一柄無鋒劍已經架在了公孫礎潤的脖子上,寒光凜凜,涼氣順著劍尖直透心底……紫瑩被這變故嚇得愣在當場,剛反應過來要怒聲叱問時,便聽無痕開口冷聲問道:“何人如此大膽,竟然冒充我家主子?!”這樣冰涼的氣息,這樣疏遠的微笑,這樣銳利的眼神,這個人絕不可能是他的主子。

公孫礎潤的身體姿勢未變,仍是掩袖笑著,彷佛那柄瞬間可以置他於死地的無鋒劍是搭在別人脖子上。無痕見他不答,劍身又近了一點,劍氣更盛……劍雖無鋒,但是高手運劍不在劍在人心,人心夠利劍鋒便能所向披靡。公孫礎潤仍是不慌,冷笑數聲,看著紫瑩說道:“好一個忠心耿耿的護衛啊……”隻這一句,無痕腦子裏立刻一片嗡嗡作響,手一抖,無鋒劍脫手而出。

“六哥,沒事吧?”紫瑩見無痕棄了劍,連忙走上前來關心的問道。

公孫礎潤搖了搖頭,冷眼看著跪地不言的無痕說道:“了無痕,六王府的大門開著呢,如果本王這裏廟小容不下你這尊真神,你大可以離開。但是你一日是本王的奴才,一日便要記得本王姓甚名誰。”

無痕半晌無言,垂眼看著沒落在塵土裏的無鋒劍,心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你滅了她全族,現在這麼做還有什麼意義。那人不會記得你的好,她隻會一日比一日更加的想要殺你……”公孫礎潤歎息著慢慢的說著,轉身向前,身姿在地上拉出了斜斜的影子,幾步遠的距離,讓人遙不可及。

無痕猛然抬頭,不敢置信的仰望著麵前的人,錯愕萬分。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麵前的人將一切看在了眼裏,隻是不說。

“你早就知道了……”這一次,無咎沒有自稱奴才,也沒有稱對方為主子,十三年真心相交,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兩人會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那場大火改變的不隻是事實,更是人心。

公孫礎潤回身看他,淺色的眸光隱隱約約的閃爍,薄唇微啟,輕聲問道:“那年京郊懷人亭,你跟我說過什麼,還記得嗎?”

無痕微微的垂下眼簾,落寞而又悲傷。那年春分,他遠赴北宮本家之時,懷人亭前,公孫礎潤頂著料峭春風,站在剛抽芽的楊柳樹下,倔強的笑著看他,不發一言。那時,自己說:“等我回來,再一起把酒言歡……”卻沒想到,竟再也回不來了。

早在三年前無咎落到當今皇上的手上時,他就已經徹底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原則,隻有苟活和希望無咎好好活著的願望。那日,他要抵擋,皇上冷眼相對,他遲疑了,就在同時,一切都脫了控製……韓心銘就算再如何,不會真要了王爺的命……他是這麼想的,正是這麼想,他才慢了一步,一步也會成為永遠……

“那人派你來盯著本王真是多此一舉,本王無權無勢,不爭不搶,有什麼好防的……”公孫礎潤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好像是自嘲又好像是玩笑。袍袖輕揮,轉身遠去。

無痕跪了一夜,第二天一身勁裝站在公孫礎潤身邊,無鋒劍別在腰間,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那是病後的第一次上朝,直到公孫礎潤覺得不能再推脫的時候,他才百無聊賴且十分無奈的穿上官服老老實實去上朝。得知自己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兵部尚書時,公孫礎潤的表情由糾集轉為大大的鬆了口氣。

照例是早朝完了去兵部,晃了個半天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然後回府,喝茶看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國家太平,人民安居,也沒有什麼好幹的,他這個王爺擺設一件,可供觀賞,擺不上真台麵,不過這種日子豈不是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