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樓下的喧嘩聲更加大了,又有大人摻和了進去,鄰座的人紛紛站起身來看熱鬧,有個人感歎道:“又是白家的那個混世魔王,今天不知道又在欺負誰了。前一陣子才被打得吐血過,還是不知收斂。”
又有人喊道:“你們看,那幾個家丁在打一個小孩,真是可憐啊。”
一個老人歎息了半晌,“這白家在地方上財大勢大的,哪裏有人敢管他們……真是可憐,你看那孩子……哎,作孽啊……”
我站起身來,這才看清那被壓著的孩子雖滿身塵土,衣裳的顏色,那樣的身形,分明是小東西。
來不及想他怎麼出來的,怎麼又跟人打架的,心裏一急,等我反應過來,身子已經從二樓的窗戶出來了,海棠緊隨而上一腳踢飛了壓著小東西的家丁,我忙上前抱起他,把他摸了個遍,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有些急促的問道:“有沒有哪裏傷著?有沒有哪裏痛?……”
小家夥撇過臉去,不理睬我,頰邊有些血跡,我立時急了,轉頭對海棠厲聲道:“給我好好教訓這些個有眼無珠的東西,倒是反了,連我的人也敢碰。”小東西身子一僵,我忙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安撫他。
海棠領了命令,又上前去。我抱著小東西匆匆忙忙的去找醫館,走到半途,他有些繃不住了,轉頭說道:“我沒事。”
“哪裏沒事了,你看這臉頰都出血了。”我說道,話出口,有些衝,他又別過頭去。抬眼,不遠處一個大大的“醫”字。
“大夫,大夫……”我抱著小東西進門,見外間沒人,直直的往內間闖。那大夫正在洗澡,一見我們,有些驚詫,結結巴巴的問道:“你們……你們……幹……什麼?”
“快給這孩子看看,有沒有傷著哪裏?”我把小東西的手遞過去,他伸著濕漉漉的手過來搭脈,那時候我們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什麼不適合。
半晌,他說道:“脈弦滑潤,沒有什麼大礙,隻是些擦傷。處理一下傷口就沒事了。”說著打了個噴嚏,我那時聽了這話也有些放心,這才注意到這位年輕的大夫正光裸著身子站在浴桶裏,那水一點熱氣都沒有,縱然是四五月間,怕是也會受涼。
他也注意到了自己的窘迫,立時蹲了下去,紅遍了一張臉,不敢看我們。
小東西又瞪我,我清咳了一聲,說道:“大夫,你慢慢洗,我們在外麵等著。”
清理了傷口後,我想立刻去白家一趟,非要討個說法,小家夥陰著臉,就是不肯去。半晌,氣有些消了,我才覺得自己有多像個護犢的老虎,那時候分明是想著要去跟白家算賬,管他誰有理。愣了片刻,不由得輕聲笑了起來,小東西詫異的看著我。算了,也不急在一時,這筆賬總是要他們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