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黃昏,本該有夕陽餘暉懶懶地灑在江麵上,奈何這一段並非碼頭的江麵布滿了船隻,而且船上手執兵戈的人們看著也確實無心在意夕陽美景。
邋遢老頭看著李成那樂不可支的樣子,臉上居然露出一絲疑似慈祥的表情,同時似乎在追憶著什麼。
聽著李蘭伊的喊話,邋遢老頭也不假思索,直接應道:“這孩子與我有緣,今日有我在此,看誰人敢傷了他!”說罷扭頭斜斜看了一眼符氏兄弟,警告意味再也明顯不過。
符氏兄弟不由苦笑,心想要是這個老不死的家夥一心橫插進來,今日隻是恐怕就不那麼輕鬆了——畢竟,這個“酒劍仙”,可是和自家師父淩雲宗主一個輩分修為的人,都是觸摸到了神國大門,快要破碎虛空之人。
此刻隻見酒劍仙也不再多囉嗦,從李蘭伊手中接過小孩,便大聲的說道:“爾等自行退去,今日之事老頭子便不再追究,若是想要留下討死,須怪不得老頭子不給你家師父留情麵了!”
酒劍仙話音剛落,符氏兄弟對視一眼,符明正欲說話,卻被符離攔下,對著邋遢老頭拱手而言:“酒老何須如此?這孩子已經被奪了靈根,根本就是廢物一個,酒老想要收徒弟,淩雲界山門下卻有幾個資質上佳的清白子弟,此間事了,就勞資來挑選,算作我淩雲宗賠與玄機閣的可好?”
邋遢老頭聞言一愣,眉頭一擰,說道:“你淩雲宗真是好大魄力,奪靈之事須得聖境武者親自主持,而且主持之人終生無望破碎虛空,還要減壽十年,淩雲宗與這孩子多大仇怨?如此舍得?”
符離慌忙說道:“卻是那大夏龍家老大龍彥的孩子。。。”
言及於此,酒劍仙哪裏還不明白,隻怕這是淩雲宗布局天下的一步棋子吧。自己此時若是救下了這孩子,玄機閣與淩雲宗必然會有交惡。
玄機閣,戰龍殿,淩雲宗雖同為天下仙宗,世稱天下三大宗門,但是淩雲宗的實力,無疑是淩駕於另外兩家之上的。雖然自家未必會怕了淩雲宗,但是此時三大宗門都在忙著進步擴張,雖有摩擦,卻並未走火,甚至表麵上還是三宗同盟——每十五年一次的三大宗門弟子比武就是相互聯係和試探深淺的紐帶。
若是救下這龍家小子,隻怕宗門之間立刻就會從小摩擦升級,弟子之間直接廝殺也未必不可能。
邋遢老頭糾結了一會兒,猛地一咬牙,說道:“這孩子我救定了,不管他的資質,隻是與老頭子有緣,爾等休得聒噪,速速退去,老頭子便不與爾等為難了。”
背映夕陽,從遠方突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大白天的打劫,符明符離你們兩個小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真是熱鬧啊,酒,玉淨老哥怎麼不在你那釀酒的作坊裏呆著,跑來給我這兩個小師侄難堪?”
隨著笑語傳來,從遠方山頭上飄飄乎飛來一個黑衣白袖的中年人。
符氏兄弟一聽這聲音,皆是麵上一喜,仿佛頓時有了主心骨一般,向著那中年人飛來的方向跪了下去:“弟子恭迎玉淨師叔!”
那個中年人便是淩雲宗宗主的師弟玉淨尊者。
玉淨尊者落在船頭,輕搖手中折扇,風度翩翩,臉上帶著一絲笑意,仿佛世間沒什麼事情能夠難倒他一般。隻見他收了折扇,輕聲笑著對酒劍仙說道:“酒老哥,好久不見!”
酒劍仙哼了一聲,緊了緊懷中抱著的小孩,抬頭直視玉淨尊者:“這孩子與我那夭折的小孫子長得十分相似,老頭子即景生情,思念亡孫。今次這個孩子,老頭子是一定要帶走的。反正你們說這孩子也是沒了靈根,你們又何必要趕盡殺絕?”
玉淨尊者笑了笑,說道:“哈哈,酒老哥還是如此頑固,既然如此,少不得要向酒老哥討教幾招了!”說罷喚出本命長劍,靜立船頭,氣勢漸漸提升。
酒劍仙見此,將孩子交還給李蘭伊,也喚出了長劍,雙膝一屈雙足一蹬,卻是起了個先手,劍指玉淨。
玉淨早就防著酒劍仙會快劍起手,當下舞了個劍花,也向酒劍仙刺去。
嘭!嘭!嘭!
酒劍仙和玉淨尊者錯身而過的一瞬間,卻是不知拚了多少劍,若非二人都有意控製劍勢和力道真氣,光是剛才的一陣對拚,這船就散了架了。
錯身之後,酒劍仙以一個奇妙的弧度扭曲了身體,輪轉劍光,又向玉淨尊者殺去。使出的正是自己的成名招式,奪命十三連環劍。劍法輕快中藏著狠辣,迅捷直接,十三招劍法每一招之間都可以無縫連接,配合酒劍仙自創的身法“醉步”,讓這淩厲直接的劍法又多了幾分飄逸。
玉淨也不回頭,使出了淩雲宗長老才能學習的身法“雲中箭步”,向另一艘船跨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