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規定,全部使用國有資金投資或國有資金投資為主的大中型建設工程列入強製性標準,其最大特點是量變價不變。各施工企業按照招標人提供的統一的工程量清單,結合工程實際情況和自身實力,自主報價。但是,從目前情況看,這個規範還比較籠統,門類也不全,存在一些不完善之處,所涉及的清單項目與工程實際情況還有一定差距,加之配套措施沒有出台,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工程量清單招標的有效實施。
但是,實際上項目業主拖欠施工企業工程款,墊資、帶資施工的現象仍未得到根本扭轉,加重了施工企業的困難和負擔。對盲目報價低價中標而又無力履約的施工企業,也沒有相應的懲戒措施。因此,在目前這種寅吃卯糧,用明天甚至後天的錢做今天的事,建設資金缺口巨大的時期,合同履約擔保製度在今後很長一段時期,或許隻能停留在文件甚至口頭上。
所以,我們才能有空子可鑽,才能跟其他企業不站在一條起跑線上。
相當長一個時期以來,各地的工程項目在招投標中存有多少貓膩,早已是路人皆知的事情。雖然每個項目的上馬都要通過一套完整程序,立項、驗證、評審、公示……看上去無懈可擊,而這一切不過是“台上”的功夫,起決定作用的和這些表演毫無關係。滑稽的是,對這樣的現象誰都心知肚明,誰也不覺得奇怪,誰都痛罵權錢交易,誰有機會也不輕易放過。
我們還行,至少是自己有資質,這樣我們不會將第一步的風險投入變成偷工減料的借口,所修建的項目也沒有成為綦江彩虹橋、錢塘江防洪堤那樣的豆腐渣工程。可是有些人呢?沒有獲得任何建築施工資質,沒有辦理任何證照,通過向有資質建築公司繳納高額“管理費”的方式,也承接了一個個政府重點投資建設的工程。那樣的人往往將工程技術標等格式性、技術性強的標書內容交給有資質建築公司製作,自己則利用熟悉當地建材行情、人脈豐富的優勢,製作商務標。中標後,自己花錢租賃施工設備,拉上熟悉的業內老友,請一些閑在家沒經過施工培訓的民工,組建起自己的山寨施工隊。這些人都是些什麼人?不說大家都明白,都是政府官員的兄弟或者是大舅子小舅子,反正不是我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通常在相中某一工程之後,便會找一家具備建築資質、證照齊全的建築公司達成協議,由該建築公司參與競標。奪標之後,向其支付工程款2%到10%不等的高額管理費,而施工過程則由這樣的個人負責,建築公司實際並不參與。別的不說,就是這些管理費,不就是誘發偷工減料的基本因素嗎?
我看著黃敬瀾吃飯,心裏感到很是過意不去,看著他喝下最後一口湯,我感慨萬千說:“老黃,你這些天太辛苦了。”
黃敬瀾拿紙巾擦擦嘴說:“別說這些了,隻要是公司能挺過去,辛苦點算什麼?”
我問:“這次那幾個圍標公司米成文是怎麼安排的?”
“還不是吃份飯?咱們投標,那幾家作陪,形成自高而低的梯級投標報價?因為政府采購資金來源充足,支付能力強,資金風險小,咱們這幾家在價格上絲毫不作讓步。投標文件都差不多,標書的編製人與審核人相同,技術服務人員也近似,相互之間取費大致相同,報價十分接近,數額事先都定好了,旨在張開價格網,誌在必得互相抬樁,一起抬標。”他顯得很輕鬆。
我說:“我這裏有張按摩中心的卡,你帶他們幾個這幾天比較辛苦的去輕鬆一下吧。”
聽了黃敬瀾的彙報,我一顆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下。看來事情做的還算紮實。
有人說在社會轉型時期,各方麵的事情盤根錯節,隨便拿出一件小事都能牽扯出一大堆問題,達到所有人都遵紀守法的程度尚需時間。是的,13億人口的大國,沒有人敢擔保不會出現腐敗。然而,如果站在一定的高度去審視這些問題,所有弊端都有明晰的指向性。正如梁啟超在《論不變法之害》中所言:官製不善,習非所用,用非所習,委權胥吏,百弊猥起……如今距梁先生奮筆疾呼之時已逾百年,所謂保獎蒙混,鬻爵充塞,朝為市儈,夕登顯秩的惡習仍然沒有得以根本改變。難怪俯臥撐會成為時下中國社會的流行語,這不僅是犬儒主義的翻版,機智狡黠的背後隱藏著更多的是無奈與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