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磨光後隻剩唇角的一抹淡笑,趙墨似被抽空了力氣,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他忍痛吞淚快步走到前廳,一口氣喝幹了案上三杯酒,不帶丁點兒留戀。青洛坐在案邊品著香茗不動聲色地看著,見他倒地,他忍不住惋轉歎息。
“她是為你著想啊。”
沒過多久,有幾人走入房內將趙墨抬了出去,前腳剛走,後又有一人進門。青洛見到他便站起身,隨後將懷中詔書雙手奉上,拓跋朔接過後展開細閱,上麵所書與青洛所言無一二,可是他並沒露出半點喜色。
“如今王位已回,我也算對得起你死去的父王。”
青洛口氣淡然,神色惆悵。拓跋朔聽後搖頭擺手,異常謙遜地拱手道:”王叔請別這麼說,您也受了不少苦。”
“哪裏,全都過去了。”青洛垂眸,嘴邊似有不願提及的過往。這時 ,宮門前來了一輛藍頂馬車,烏木製的車身不怎麼起眼,簷下四角各掛一枚鎏金鈴,隨後又有兩人入門朝青洛行了一禮,看他們裝扮不像宮裏的人,青洛與他們二人耳語幾句,那二人點了點頭,緊接就走到裏室,拓跋朔不由緊張起來,忙要追過去瞧,青洛卻攔住他道:“你還是回避的好,病重之人看不得。”
拓跋朔聽後無奈點頭,接著轉身麵壁,直到聽不見腳步聲,他才轉回來,這時那二人已將卿卿送入車中。
“王叔 ,你真的要帶她走嗎?”沉默良久後,拓跋朔先開口問道,青洛極認真點下頭。
“那他醒了之後,我該怎麼辦法?”
“你就和他說‘有緣自會重逢’我想你能做好。”
拓跋朔聽後默不作聲,他側首往門外看去欲言又止。青洛辨下天色,陰沉沉的似乎快要下雪,他收拾了下案麵,從一旁拿來藍布包袱背上。
“我得走了,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你多保重。”
拓跋朔拱手鞠身,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道別之詞。青洛抽出腰間折扇,一邊搖著一邊走到車前。拓跋朔忽然想起什麼急忙追上前去。
“王叔,留步!”
青洛駐足回頭,這一刹那他仿佛蒼老了十歲,臉上的笑也顯得無力。拓跋朔一口氣跑到他麵前掀起袖子露出滿是傷痕的小臂。
“我的血您不帶些去嗎?可以給她入藥。”
青洛微微搖頭,笑著道:”不用了。”
“那讓我看看她,和她道個別。”說著,拓跋朔抬手欲掀車簾,青洛立馬一把按住。”不用,你的心意她領了。”
拓跋朔一怔似明白了什麼,不由蹙起眉頭萬分莊重地對著車身深行大禮。
“一路珍重。”
抬頭時,他的眼有些紅,或許是不舍或許是別它。青洛仰天深吸了口氣,隨後坐上車首拿起了馬鞭。
“我們走了,天冷,你回去吧。”
他擺手示意,拓跋朔卻遲遲不肯挪步,站在原處默默目送。
一聲輕吒,馬兒慢吞吞地邁開小步,簷下金鈴叮當作響煞是好聽。青洛抬手撥弄了下小鈴鐺,喃喃笑著道:”傻徒兒,我們走了。”
這時,天下起了雪,馬車一路叮當,地上兩道輪印連同這金宮青磚被雪染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