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坐於院落內,一名身穿華錦紅綃拽地長裙的女子默默地凝視著院子裏那抹純白的身影,那是一個男子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落寞,孤寂。
歐陽流雲從外麵辦完事回來的時候便是這樣一副場景,俊逸的雙眉又一次擰在一起,如年過七旬的老太眼角的褶子,分外滄桑。
不過和他年紀相比,這絲褶子非但沒有一絲不協調,反而分外融洽。
“你這樣沒日沒夜守著,真不會霖陽了?”
歐陽雪婧的雙眸不由一柔,沒有絲毫氣餒,反而越大執著起來,這個身影,她做夢都想看,如今,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自然每時每刻都想看著他,更何況此時他的情況,並不好。
“有些事情,真的做了,我才真覺得開心。”
“值得嗎?”歐陽流雲皺著眉頭,說實話,雖然白離的名氣很龐大,對他們霖陽皇室也有恩,按道理來說,他不能對白離心生厭惡,可是,歐陽雪婧的堅持反而讓他不悅
許是皇室尊嚴作祟,歐陽流雲就是不喜歡白離這麼心無所動,他妹妹雖然不是天香國色,但她是霖陽唯一一位公主,更是皇帝歐陽流玨的一母同胞的妹妹。
歐陽雪婧雙手從腰間解下一串銀色的鈴鐺流蘇墜子,緊緊捏在手心,眉頭有些淡淡的哀傷,“別看他平時都是一個人,其實,白離,是最怕孤單的。”
歐陽流雲目光掃向妹妹,有些不太苟同,“雪婧,跟我回霖陽吧,皇兄已經不止一次催促我們回去了,你看,白離也救了,你傷也好了,白離不是小孩子,他能自己照顧自己。況且……你又不是他的誰,這樣關切的行為,傳出去不好聽。”
“二哥,你不懂,愛情裏麵,沒有好不好聽,隻有值不值得!”歐陽雪婧晶亮的眸子裏一片純粹幹淨,絲毫沒有因為白離的無視而懊惱。
“後日,二哥有事情要回去處理,怕是短時間內不能走開,你,要跟二哥回去嗎?”歐陽流雲知道妹妹不會跟他回去,可是,潛意識裏,還是想要她回去的。
歐陽雪婧輕笑,“本就知道的答案,二哥何必多此一問?”
“那小子到底哪一點吸引你。”歐陽流雲就不明白了,為了一個白離,至於這樣麼,也不看看你多大了,到現在都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一個女人,錯過了青春和年化,相當於失去了唯一一個可以利用自己美貌的資本,歐陽雪婧為了白離,熬了多少年,女人有多少年能夠消耗,這個不用人說,就已經知道了吧。
“吸引不吸引,對我來說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就是我想要的那個人。”歐陽雪婧的眼睛,一直沒有從白離身上移開,她的所有精神力以及注意力,都鎖定了那個,每見一次,都令她陷入如夢似幻,魂牽夢縈的境地。
無法自拔!
“好吧,你多保重,我會留幾個人下來保護你,這個鎮子,所有駐紮的人都離去了,應是安全了。”
語畢,也不等歐陽雪婧回應他,轉身撩起袍子進了屋子裏。
白離坐在輪椅上,雙手覆於上,狠狠掐著手下那雙麻痹的根本沒有知覺的雙腿,不心浮氣躁是騙人的。
緊緊閉上雙眼,抬起頭,無力地靠在輪椅上,白離心很慌,很亂,長這麼大,他從未覺得有這一刻那麼令他憂心。
在水牢的時候,他本就做好了腿廢了的覺悟,真正殘了,依然沒能讓他放寬心,反而十分恐慌。
“漣卿,我果然一直以來,都配不上你……”白離口中喃喃著,認命地閉上了眼。
每一個字,落入歐陽雪婧的耳,都是那麼撕心裂肺,如剜心絞肉,雙眼撲閃的刹那,兩行清淚,默默滑了下來。
而此時,昭陽皇城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國師納蘭德一手策劃了一起動蕩,他聯係了遠在邊城小地的軒轅啟,自從被廢之後,他的生活變得十分簡單,簡單到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一個人的懷疑,廢太後已經瘋了,他在孝王府裏,一直謹守本分,不落人話柄,這麼多年來,他的隱忍和韜光隱晦,得到了回報。
納蘭德聯係上了他。
因為軒轅楚煬殺了她唯一的女兒納蘭冷言,激怒了他。
這陣子以來,他一刻不停地拉攏地方官員,更是一手握住了朝中大臣的把柄,將之牢牢攥在手心裏,令他們一個也不能走出他的預謀下,迫不得已被他利用,被他使喚。
軒轅楚煬即便是知道了納蘭德的野心,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已經沒有辦法再殺納蘭德,非但沒有理由,更是會激怒朝中所有臣子,以及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