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鶴回到鬆和觀時,東方的天空已經蒙蒙亮了,眾人都在道觀門口等他,見他安全歸來,都露出了笑容。楊鶴把事情進過大致講了一遍。
陳煥拍手讚道:“做得好,對於一個初次下山行道的人來說,阿鶴,你做的已經非常好了,深入蛇島救人然後安全撤離,換另一位正派弟子也未必能成功。”
普豐道:“正是如此,那島主這般狡詐,如果換了貧僧上島,說不定就被一刀兩斷了。”
蘇秦道:“楊兄弟的皓光梭果然非同一般,那島外的大陣威力不弱,皓光梭能神不知鬼不覺得潛入蛇島,實在是令我吃驚。”
被救出來的女子都站在一旁,她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對楊鶴自是千恩萬謝,但在其中那位曾經尋死的女子帶頭下,又哭了起來,她們在蛇島朝不保夕,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很久了,如今出了島,卻又失去了方向。
如今禮教規矩森嚴,她們哪怕是回家了也要從此過著非人的生活,不知該如何應對親戚鄰裏對她們鄙視的目光,哪怕她們自身並沒有做錯過什麼。
陳煥等人在楊鶴救人之時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邪派中好色之徒不少,陳煥蘇秦在行道時掃蕩邪派修士的老巢,也經常救出類似的苦命女子,他們也不是頭一次處理這種事情了,陳煥給這些女子們指出了幾條路:
其一,讓崔適引薦到城外尼姑庵削發為尼,從此青燈古佛,度過一生;
其二,提供盤纏,到遠方一個沒人認識她們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其三,送她們回家,給她們留下銀兩,足夠讓她們在鄉下買幾十畝田地或是在城中做小生意謀生。
那名摑人巴掌的女子泣道:“多謝諸位仙長美意,小女子選擇遁入空門。想來若我回到家裏,不止我要受人唾棄,便是家人也麵上無光,與其全家丟人現眼,不如就讓他們以為我已經死了,如此一了百了。小女子對此生已無念想,隻求平平安安地度過餘生,青燈古佛正合我意,還請諸位仙長成全。”
最後,五名女子都選擇了第一條路,遁入空門了卻餘生。崔適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這便動身吧,還要借楊兄弟的皓光梭一用。”楊鶴依言將皓光梭祭起,化作丈許長短,請眾女上梭。
眾女子跪謝眾人活命之恩,眾人連道不敢,但還是受了一跪,來了結這段因果。然後眾女依次上梭,楊鶴想了想,拿出一把碎銀子交給崔適,說道:“這就當是捐給庵裏的香火錢,這些女子日後過日子也不容易,這些銀子多少也算是一些心意。”本來還有金葉子,但是讓尼姑們用金子,恐怕會招來是非,於是楊鶴就將身上全部的銀兩都拿出來給了崔適。
崔適點頭接過銀子,說道:“楊兄弟放心,我代庵裏謝過。”然後他禦劍帶路,皓光梭跟在他身後,一起消失在夜空之中。
楊鶴見崔適的劍光不純,問陳煥:“師兄,崔觀主的飛劍好像……”
陳煥道:“劍光斑駁又黯淡,的確不是一把好劍。你想問為什麼崔觀主會用這種飛劍是嗎?”見楊鶴點頭,陳煥接著道:“師弟啊,你當世上的好飛劍、好法寶有多少?哪怕是正派中人,囊中羞澀的也有不少,你這一身身家早已在修行界裏排名五十位之內了。半數修士,一生隻有一件拿得出手的法寶。何謂拿得出手呢?你手上那麵遠視的銅鏡已經可以拿得出手了,崔觀主的飛劍也是如此。修行界裏絕大多數修士,一邊修行,一邊攢材料,一件法寶要花個幾十年攢齊材料,然後開爐煉製,還要戰戰兢兢,否則一不小心火候沒掌握好便功虧一簣,就白白浪費了幾十年時間。”
普豐補充道:“佛門中也差不多,隻是佛門弟子大多修煉佛光,內練自身,不假外物,所以煉法寶的不多。但是佛門中人不缺法寶,那是由於佛法有化腐朽為神奇之力,佛寶大多由佛法加持而來,而非煉製。一位高僧,他常用的念珠、缽盂、木魚、袈裟、蒲團、禪杖都會帶有佛光,擁有無上降魔之力,不在玄門法寶之下,高僧坐化還能留下舍利子這等威力無窮的法寶,比之天府奇珍也不遜色。”說完拿出一顆散發淡淡金光的珠子,又道:“這便是我前世坐化之後留下的舍利子。”
楊鶴吃驚地看著這顆舍利子,從外表看絕對看不出它和天府奇珍是一個檔次的。普豐見了哈哈笑道:“楊兄弟,貧僧這顆舍利子可比不上天府奇珍,那是由於貧僧前世坐化之時還算不得高僧,必須要證得阿羅漢果位的高僧才能留下比擬天府奇珍的舍利子。我這顆一般之極,隻能算拿得出手而已。”
普生補充道:“剛才那問題還沒回答完,佛門中人也有煉製法寶飛劍的,比如說少林寺菩提達摩祖師在渡江之前就煉過一把著名的飛劍,名為南明離火劍,是取西方真金采南方離火之精融煉而成,煉時融會金火,由有質煉到無質又煉到有質達十九次。至今仍被稱為火係最強飛劍,現在還在少林寺中供著。還有一些佛門至寶出自西方極樂世界,在修行界中的由佛門中人煉製的法寶並不多。”
楊鶴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本來還以為世上法寶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