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兩人從學校分別的時候,藍曉漠還清晰地記得,他還微笑著對自己說,“再見。”和一個落在額上的,溫柔的吻。但至那時起,他就恍若人間蒸發了一般,從此在自己的世界裏消失得無影無蹤。偶然間從同學那兒聽到一些傳聞,說他到了國外,說他轉學去了別的城市,說他出了車禍死了,說他喜歡上了另外一個女生、和她一起遠走高飛了……當大家都來詢問藍曉漠她這個當事人的時候,她也隻是不置可否的笑笑,沉默。
誰知到,她的那一抹笑有多麼勉強。一年過去了。寒風蕭蕭,窗外飄起了細細絨絨的雨絲,夾帶著些許成團的晶瑩的雪花,像是棉絮被調皮的孩子沾了水,從高空丟落下來。雨輕輕的劃過城市裏的一棟棟高樓。懸掛在窗口的風鈴,風輕輕吹過,發出有別於普通風鈴的沉悶聲響。“阿洛,分開整整一年了呢。今天你會不會給我驚喜,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呢?”藍曉漠撥弄著那台風鈴,喃喃自語。二月二十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也是你消失的日子。你離開得那麼突然,就連祝福都沒有對我說。這是自遇見你以來,惟一一次。你,還好嗎?藍曉漠望著在雨中顯得有些飄渺的一切,暗想。
坐回桌旁,麵對著桌上展開的信紙,藍曉漠第一次知道了不知道如何下筆是什麼滋味。白皙纖長的手指靈活地轉動著手中的筆杆,眼睛卻淡淡地落在了窗外。
阿洛:
已經快兩年了,為什麼還不回來。我們明明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但你失約了。
你知道嗎?我現在很討厭你。非常非常討厭。你從來都不會像這樣一言不發地離開的,從來都不會。你記住了!等你回來之後,我一定要
“……我一定要,好好,罰你……”藍曉漠念著自己在信紙上留下的字跡,原本清脆的聲音也因有了淚意,漸漸變得有點綿。
淚水,再一次不受控製地決堤而下。落在信紙上,將還未完全幹涸的墨跡暈開,模糊了內容。
信紙的底部已經被淚水打濕,白白的信紙變得有些透明,顯出檀木桌的棕褐色。藍曉漠慌忙的用手去擦,卻越擦越髒。
他們明明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但是他失約了,拋下她一個人就無聲無息地離開了。但這又有什麼辦法?坐在書桌前一昧地抱怨他就會回來嗎?
是啊,他不會回來了。
這裏,又隻剩自己一個人了。
想到這裏,藍曉漠卻是突然將信紙握在手中,瘋一般地將信紙撕成幾片,再猛地往空中一撒。
潔白的信紙如散落的羽毛一般從空中撒下,寒風從沒有關上的窗戶中吹入,讓它們紛紛揚揚地在空中緩緩飄落。
天,涼了。
藍曉漠看著散落的紙屑,自嘲地笑了笑,隨手拿起一件放在一旁的外套套上便往外走去。
周末的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熱鬧得讓人心煩。藍曉漠就這樣順著街道慢慢地往前走,一副悠然的表情,與周圍的一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