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天空,月光如水銀一般鋪在華麗的宮牆上,朱紅的宮牆被映成一種慘淡的粉色,泛著銀白的光。
這裏是宮中守護最嚴的地方,皇帝的寢宮,沒有什麼例外,今夜依然是從寵冠後宮的華妃陪寢,這個賞花會鬧得群君震驚,把太後和皇後都驚到花容失色的女子,這會兒倒像一隻小綿羊一般溫順的躺在床上。
她懶洋洋半臥在床上,薄紗半遮,體態豐盈身姿婀娜,脖頸上卻有一隻男人的大掌正在輕緩揉捏,原來卻是懿宗在替華妃揉頸。
這二人獨自之時,沒有君臣夫妻的尊卑之分,相處自在自然。如果這一幕給太後看到,不知道太後會怎麼個大怒法。
可是,這世間總得有一個女子,讓皇帝放下所有的武裝,成為一個男人,而這世界也總得有一對平凡的夫妻,有著平凡的時光。
但這不是平凡的規律,懿宗開口說話的時候帶著血腥味兒,他摸著華妃那潔白如玉的肩頭,嘴角上揚:“那姓萬的仗著自己握有兵權,不把朕放在眼裏,朕早就想把他除掉!多虧愛妃獻上此妙計,總算替朕出了一口惡氣,真是大快人心啊!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讓他死得太舒服,便宜了他!如果能夠將他淩遲,受盡折磨而死,那才解朕心頭之恨呀!”
華妃橫懿宗一眼,一時室內春色頓生,她紅唇欲滴的望著男人的眼睛:“臣妾為皇上犠牲了小可愛,皇上還怪臣妾呀?大唐兩大害,臣妾已經除去一害了!皇上,您拿什麼獎賞臣妾呢?”說完纖腰一擰,便往懿宗懷裏靠去。
懿宗手停了一下,眼神裏精光一閃:“哦?大唐兩大害?還有一害是誰?”
華妃眼神甜膩,纖手一抬,往自己鼻尖指道:“喏,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區區小女子是也!
懿宗搖搖頭,臉上全是不信的神色,他捏了捏華妃如凝脂般光滑的臉蛋,笑著說道:“愛妃是朕的賢內助,怎麼會是大唐之害?”
華妃不堪一握的細腰隻輕輕一擰,便從懿宗的手掌底下滑脫開去,像極了一隻耍賴的小貓兒。她翻身過去,將頭略略的低了,那原本帶笑的嗓音裏平白多了一絲脆弱。
她慵懶的聲音像是帶著霧氣一般透上了:“皇上您還不知道嗎,外邊人都說我是紅顏禍水,妖媚惑主。仗著皇上的寵愛,妄議朝政呢……”她抬起臉龐,如畫的眉眼輕輕蹙起,輕愁如煙籠罩在這張絕色容顏之上,眼波瀲灩間,似有點點淚光泛起,“皇上……這一次臣妾當眾鬧事,還殺了朝廷大臣,不知道又有什麼難聽的傳言了!”
懿宗眉頭一皺,眼神中頓時滿是肅殺之氣,他驀然憤慨起身:“屁話!都是屁話!誰敢汙蔑朕的愛妃,朕誅他九族!”
這時的懿宗簡直如五歲孩童一般,對自己的情緒不加任何控製。他握緊拳頭,淩空猛的一揮,似乎這時候就有一個大逆不道的臣子站在他麵前大放厥詞,而他想要用自己的雙手狠狠的懲罰他!
華妃在他的身後,靜靜的看著他的舉動,剛剛還泫然欲泣的臉現在卻淡淡的笑開來,她心知百官會借口攻擊自己,故先發製人,先向懿宗委屈訴苦,懿宗果然大為生氣。
她眼見著效果達成,抿抿嘴,翻身下了床,張開雙手,從背後柔柔的摟住了正發脾氣的君王。
“既然知道是屁話,皇上又何必動怒?皇上寵愛臣妾,自然招人妒忌,隻要皇上不聽外人的閑言穢語,理解臣妾對皇上的一片心意,臣妾就什麼都不怕了。”
懿宗被美人擁在懷中,握著華妃柔若無骨的雙手,滿身的戾氣瞬時退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