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一日,陽光高照,漫天並無一絲雲彩,旭日高升時,光線也漸漸酷烈。這一時,紫宸殿上正是大朝會,百官肅立,議題恰到了飛鴻將和議書交孟公公呈上,兼彙報和議之事。

飛鴻恭聲道:“南詔因為被奸臣把持朝政,才妄啟戰端,南詔國王深感歉疚,同意無條件退兵,並將掠奪所得的財物歸還我國!”

段韜連忙附聲大讚:“全仗靖王英明,替南詔清剿奸臣,將大權交還和平友好的國王和丹靈公主,才能不費一兵一卒,解除大唐危機!南詔國王還非常感激靖王,遵從靖王的要求,願意跟大唐建立世代友好之邦,不再妄動幹戈!”

段韜刻意宣揚飛鴻的功勞,一時間眾朝臣都對飛鴻大表欣賞。

站在左列的蔡景接口道:“靖王兩次出使南詔,化幹戈為玉帛,簡直是我大唐的救星!”

右側列的嶽川同讚:“靖王自從賑災以後,經常資助糧食和醫藥給老百姓,都說靖王是活菩薩呢!”

親太後的晁庸聽得不是味兒,但懿宗卻渾然不覺飛鴻功高蓋主,還非常高興。

懿宗笑容滿麵,毫不掩飾對飛鴻的欣賞,笑說:“嗬嗬,真是天助朕有靖王你這個好兄弟,一次又一次幫朕解憂,實在是朕幾生修來的福氣!朕一定要好好賞賜你,你要什麼盡管說!”

飛鴻連忙道:“臣不求賞賜,隻求皇上汲取教訓,將邊疆防衛立為當前要務!雖然南詔與我們修好,但是難保其他蠻夷來犯!和談隻能化解一時危機,隻有整頓軍隊,加強邊防,令蠻夷不敢來犯,才是長遠治本之道!”

懿宗不以為然,輕捋著胡須,漫不經心道:“整頓軍隊不就是要花銀兩嗎?戶部整天喊窮呢!千萬士兵平日不打仗,白吃朕的國銀,到了打仗的時候又不能保證必勝!朕覺得劃不來!”

飛鴻深吸一口氣,繼續進言道:“皇上不壯大軍力,如何保家衛國?隻要減少部分奢侈花銷,厲兵秣馬,才能恢複大唐應有的國威!”

“朕覺得把錢花在人上,還不如花在神明上!”懿宗似乎完全不能理解飛鴻的心意,徑自得意道:“皇弟今次能平安歸來,還是因為朕去撞鍾發願,順應佛祖心意,提議立繆麗妃為後!果然一切就如佛祖所示,和談成功,你平安回來!朕決定酬謝神恩,花重金祭天祭佛,重修全國佛寺,還要籌辦盛大的儀隊迎接佛骨!”他邊說著,邊誠心地雙掌合什,“隻要朕心意虔誠,佛祖自會保佑大唐風調雨順,永享太平!阿彌陀佛!”

懿宗一臉認真誠心,朝堂上刹那一片寂靜,百官各個垂首不語暗自訕笑,滿心不屑,飛鴻一僵難免也為懿宗尷尬。

嶽川看不過眼,忍不住挺身斥責。

“皇上可知道軍隊沒糧餉,百姓沒飯吃?皇上的臣民都在水深火熱之中,期待皇上來拯救呀!皇上卻不管他們,隻顧求神問卜,叫天下蒼生如何看待皇上?”

此時,立在一旁的晁庸也知道懿宗正將自己推向民心失落的境地,少有地反對懿宗,婉轉開口:“大唐江山當然得靠佛祖庇佑,不過微臣以為禮佛之事,心誠則靈,實在不必大灑金錢,惹人非議!”

懿宗一啞,雖然不滿,但卻想不到如何反駁,不禁想要求助他人,明晃晃的殿堂上,一張張臉都如木偶一般,懿宗的眼神挨個落上去,卻沒有得到一個回應。

此時,唯有段韜和蔡景默契地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為懿宗執言。

段韜道:“嶽大人和晁大人所言差矣!佛祖心意豈是我輩凡夫俗子所能領會?皇上已開金口要重金禮佛,佛祖已經知道了,若然反悔,反顯得皇上存心欺騙,勢必觸怒神明!若然神明因此降災於大唐,兩位如何擔當得起呢?”

嶽川、晁庸臉色俱是一僵,同樣一啞。

蔡景立刻接口:“皇上,微臣也認為隻要求得佛祖保佑,國家自會風調雨順,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皇上禮佛是做給佛祖看的,不是做給凡人看的!實在不必理會這些凡人無知的非議!”

懿宗立時振作起來,拍掌叫好:“對對對!朕禮佛是做給佛祖看的,不是做給你們這些無知凡人看的!誰再敢非議朕重金禮佛,就是褻瀆神明,立斬不赦!”

此言一出,其他蠢蠢欲動,想要諫言的官員立刻僵住,嶽川、晁庸等百官齊齊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