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這時已有所覺,似乎漸漸轉醒,微微張開眼道:“飛鴻大哥…”她此時仍然出現幻像,心心念念的都是飛鴻,眼前再看到的,也以為是他,下意識的捉住杜況的手,蒼白的小臉露出個欣慰地笑,“拿好那個花盆!”

杜況的手被彩蝶柔弱無骨的雙手包圍,心跳頓時加速,費了好些時間才撫平那異動的情緒,寬慰她道:“花盆我拿好了!”

彩蝶得到他的回答,便如釋重負,又再沉沉睡去,杜況無奈,苦笑兩聲,輕輕把彩蝶的手鬆了,替她蓋好被子,不放心的看了她兩眼,又咬牙,拂袖走到外麵的小園子裏,摸黑給彩蝶烹調藥茶。

忙碌了大半夜後,終於將藥熬好,又一匙一匙地往彩蝶嘴裏送藥,她在迷糊的睡夢間,溫順地把藥茶一口一口喝下,杜況忙進忙出的,不知覺間,日色已然發白,天色已經大亮。

昏迷一整夜的彩蝶,緩緩轉醒,看到一男子伏在旁邊的案頭歇息,仍一廂情願以為是她的飛鴻大哥,那男子聽聞她的叫聲醒來,抬起頭,彩蝶一陣激靈,這回清醒了,訝聲道:“杜師兄?”

杜況見她醒來,連忙上前慰問:“你醒了?”

彩蝶頭痛欲裂地回憶起昏迷前發生的事,隨即想到那重要的花盆,著急道:“花盆呢?蘭花的瓷盆!”

杜況從地上一角,將那完好無缺的花盆拿起來給彩蝶看:“花盆在這裏!你看看!”

彩蝶急著起身,接過花盆小心檢查,隨後長歎一口氣:“幸虧沒打破…”

而一心隻關心她身體的杜況卻是連連問道:“喉嚨有沒有感到灼熱難受?昨夜給你喂了半碗藥茶,如果還不舒服,我再給你熬一副藥!”

他說話時,彩蝶才留意到他寬大的手背上有燒傷,頭發也焦黃了數處,頸際及額頭也有燒傷,瞬間想起了一切,“是你從火場救我出來的?”

杜況點頭道:“是。”

彩蝶怔怔的望著杜況,救自己的不是飛鴻,難免失望:“原來是你!”

杜況將她臉上失落之色盡收眼底,內心的痛苦強行壓抑,不敢表露於色,又要掩飾自己一直留意著彩蝶,有點窘迫道:“我剛巧路過…”

彩蝶心疼他的傷,看著他的狼狽和憔悴,很是抱歉:“你的手都傷了,頭發都焦了…”

杜況知道她有幾分在意自己,又馬上遮掩自己的傷處,笑道:“不礙事。”

彩蝶聽他若無其事,更是內疚難當:“你比我傷得更重,還忙著照顧我…”

聽她這樣關心自己,心中似有幾絲暖流淌過,感動也不是沒有的,他由衷地道:“你沒事就好!”

知他為自己奮不顧身的付出,彩蝶責怪道:“你太傻了,這麼危險的事,何苦呢?火都燒到門邊了,你為什麼還走進來?會燒死的呀!你怎麼這樣不愛惜自己?!”

彩蝶因為痛心而帶著責備之意的這翻話,更令杜況難以按捺,直白表露自己的一片衷情:“你又為什麼冒險走進火場?你為了什麼我就是為了什麼!我不過是做了一件你正在做的事,隻不過,我的對象是你,而你的對象,卻另有其人!”

這翻話將彩蝶怔住了,她目瞪口呆,而後抬眸迎上杜況的赤裸裸的目光,那裏包含的萬千情意,她終於明白了,在這麼久後的今天,可她卻不知如何回應,注定是要辜負杜況,在很多年以前,她的心就給了另外一個人,再也拿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