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宗心底自覺勝之不武,對飛鴻又愛又恨。

懿宗情緒激動起來:“你為什麼不求求朕?又或者,對朕破口大罵以泄心頭之憤!你這付毫不在乎的神情,難道是瞧不起朕?”

飛鴻卻沒有動氣,因為他甘於自己的選擇,同時也體諒,甚至乎是同情懿宗要麵對的處境。

飛鴻搖了搖頭,看著懿宗:“我並非毫不在乎,我最在乎的,是風燕和彩蝶!我會用我的生命換取她們的平安,如果我要向我的兄長請求,我這個作為弟弟的,就請求他…”

飛鴻懇切的望著懿宗,懿宗心裏暗暗動容:“念在兄弟情誼,代我好好照顧她們。”

懿宗觸動,卻不忍麵向這個曾經如此疼惜的弟弟。

懿宗忽地別轉了臉,似是狠下心腸,大聲喝令:“獄長!”

獄長馬上趕來!

懿宗指著飛鴻:“把這個反賊鎖好!明日一早施以急刑!朕要靖王李越從世上消失!”

獄長連忙答道:“是!”

懿宗拂袖而去,再沒望飛鴻一眼。

飛鴻目送懿宗,感到恩斷義絕,看著這個兄長的背影,隱隱然意味到,這已是彼此之間最後一次會麵…

回到寢宮,懿宗招來風燕彩蝶,一手摟著風燕,一手摟著彩蝶,哈哈大笑道:“朕最愛的女人都回到了朕身邊,朕今天太高興了!”

風燕、彩蝶卻為飛鴻被囚而心情低落,隻能強笑回應,但懿宗對此仿若視而不見,繼續興高采烈。

“來,替朕斟酒。”示意風燕斟酒:““朕要好好慶祝!”

風燕默默斟酒…

懿宗又指了指桌上其他的杯子,喊道:“你們都喝一杯,跟朕喝一杯!”

風燕無言,斟了三杯酒。

“來…”

懿宗先接過了一杯酒,示意風燕、彩蝶也喝。

風燕、彩蝶無奈,跟懿宗舉杯相對。

懿宗仿似意氣風發:“這一杯,是為朕江山穩固而喝!”

向二女舉一舉杯。

風燕、彩蝶相望,有點猶豫,懿宗睹狀,仍是視若無睹,先自豪飲,一口喝盡。

懿宗咂巴咂巴嘴,讚道:“好酒!接著似更豪邁,給自己再斟一杯:“這一杯,是為世上再無靖王李越而喝!”

風燕、彩蝶更覺黯然,怔怔拿著酒杯,無法喝下。

懿宗再斟一杯,看似得意:“這一杯,是為你們而喝!

風燕、彩蝶二人頓時一愣,同時抬起頭凝視著懿宗。

“最愛的人重返身邊,永遠相伴,千金難求!人生到此,夫複何求?!”

說完,情深一望二女,再喝盡手中的酒。

彩蝶卻不自覺的泛起了醫者的天性,製止道:“皇上喝太多了…”

懿宗已把酒幹了,痛快淋漓:“痛快!朕多久沒好好睡一覺了!來!今夜你們一同侍奉朕!”

懿宗說著一手一邊擁著風燕、彩蝶的香肩,連衣服也沒有換,就拉著二女往龍床上躺下。

懿宗躺在床的中央,風燕、彩蝶沉默地躺到兩邊…

風燕、彩蝶抱著認命的心態,黯然閉上眼睛,背向懿宗,等待寵幸。

半晌,懿宗卻沒有越軌行為…

懿宗靜靜躺著,睜眼望向天花處,剛才的亢奮神情已消失殆盡…

三人各懷心事,一種深沉的悲哀,彌漫在各人之間…

漸漸的,天色泛白…

床上三人仍如前躺著,卻誰也沒有入睡。

懿宗忽然笑了,他看著天花笑問道:“彩蝶,知道朕是怎麼看穿你用他人掉包逃避侍寵的嗎?”

彩蝶大感意外,起了好奇心:“不知道。”

懿宗嗅了嗅鼻,問道一股清香,然後說道:“你身上一直有一種草藥的清香,其他才人貴妃,怎麼騙得了朕。”

彩蝶啞然。

懿宗說完,又說道:“風燕,你也常常半夜溜走,讓你妹妹代替你吧?”

風燕也意外:“皇上早也知道了?”

懿宗:“朕早知道,什麼都知道…說著,苦笑起來:“彩蝶是為段飛鴻保留清白之軀,而你,夜裏溜走,也是跟段飛鴻密會去了吧?”

風燕、彩蝶到此方知,懿宗一直是最清醒的一個,二人徐徐坐起,也不打算圓謊。

風燕點頭:“是的,風燕是去密會飛鴻!”

彩蝶也附和道:“皇上也猜對了,彩蝶是要為飛鴻大哥保留清白之軀!”

懿宗霍然坐起,勃然大怒,聲色俱厲道:“你們可知道段飛鴻是反賊!必死無疑?!”

二女默然,不求情,不辯解,似乎有跟飛鴻同死的決心。

懿宗重重的點著頭,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你們一樣不把朕放在眼內!你們眼裏隻有段飛鴻這個逆賊!”

二女不響…

懿宗內心受創,緊盯著風燕、彩蝶,目光是既憐惜,又難舍,沉痛道:“你們兩個也死罪難饒!隨即大聲喝令:“來人!”

朝南急忙奔入:“奴才在!”

“叫侍衛把這兩個賤人押下!”咬牙切齒的說道“從今以後,朕要世上再無寧華妃、繆麗妃!”

下令畢,拂袖起床,悻然而去。

朝南戰兢:“是。”

風燕、彩蝶已有求死準備,目送懿宗,對他的錯愛隻有抱歉…

清晨,日色未明,陰暗偏僻的荒郊渡頭…

幾名侍衛將風燕、彩蝶、飛鴻以麻包袋裝住,抬向水邊,侍衛木無表情,抬著幾個人來到渡頭,眼看是要把人擲入水中。

果然,侍衛把三人往外擲去。

卻見渡頭外有一艘小船在,麻包袋正正掉在船上。

侍衛將三人連人帶船推出水麵,便悄悄離去。

船上三個被麻包袋捆著的人,察覺有異,掙紮數下,發現袋口的繩根本沒有綁實。

飛鴻首先掙脫麻包袋,然後也幫風燕、彩蝶擺脫麻包袋。

風燕、彩蝶籲了口氣,怔忡間察覺處身船上。

風燕一愣,不解道:“怎麼會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