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聲聲說著不會陷入愛情泥藻裏的人其實是最容易跳進陷阱而不自覺的家夥,宣弘淩恰巧正是這一類“難以控製局麵的物種”。半年,僅在這半年間,什麼都不一樣了,乃至於根本搞不清楚這樣的變化是從何時開始的。當意識到自己會追著對方的背影,會在意他出現在周圍的次數,會忍不住去注意他的車幾時停進車庫,直到視線再也離不開他的一舉一動,那個時候,宣弘淩早已自然地改口稱雷晉為雷,不再討厭他理所當然地闖入他的房間裏催他起床練功,能夠心平氣和地接受他的陪伴,甚至於厚顏無恥地霸占住他大部分的空餘時間。盡管相處之中總還有些令人著惱的情況,但隻要待在雷晉的身邊,宣弘淩便覺得滿足之感勝於一切。
午後三點,原本應該在練功房裏揮灑汗水的宣弘淩此刻卻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將大頭擱在吧台上,無聊地晃動著酒杯,看著杯中的液體由杯口的這頭滑到那頭,漫無目的,一直重複著同樣單調的節奏。
雷兩天沒回來了!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麼?打他手機,每次不是在開會就是幹脆連不上線。以前總是嫌他很煩,每次出現,老逼著他做不喜歡的事情,現在卻想他想地緊,巴不得他那張臭臉立刻一下子躍入他的視線內,暴力地扯動著雙臂,強勢地把他架回家裏,一如他平日裏的作風。人就是這樣的奇怪,滿不在乎的時候,什麼都不會注意到,一旦愛上了,就會計較相處的時間總是不夠多。
其實他都知道,雷是個不亞於大哥的大忙人,尤其這半年來,大哥經常因為獵鷹堂的事務“出差”在外,青焰堂的大小事情幾乎都是雷一人在頂著,勉強擠出時間來陪他這個小鬼,對他而言,不說負擔,也絕對是一件麻煩的事情。然而,人就是這麼一種動物,有了YU望,於是,變得貪婪,即使明曉得對方的困擾,他還是願意嚐盡一切辦法,試圖停住能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喝嗎?”秦灼應酬了一圈回來,發現好友還是維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傻傻地盯著杯子發呆,便忍不住關心地問道。
“秦!我問你,要怎樣才能讓一個男人愛上另一個男人?”宣弘淩微抬臉麵,張著漂亮的眸子看著他。
“怎麼會想到問這個?”眼看好友這半年來的變化,秦灼心知肚明他所煩惱的問題,卻故意自私地不去點破它。
“因為對付這種棘手的事情,你比我有經驗嘛!”
“那你是承認你是GAY了?”秦灼輕聳了下眉峰。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唉——怎麼說好呢!就是你喜歡一個人,但那個人又碰巧是男人,所以,啊——不管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反正我絕對不是GAY!”至少他肯定沒有對雷以外的男人動過那種古怪的念頭!所以,他應該不是——GAY!
“淩!雷晉不是那種適合你的人。”秦灼藏起內心的嫉妒,裝出一副很理性的樣子來。
“我管他適不適合,我就是喜歡上他了,那怎麼辦?”宣弘淩麵對自己的感情很直率,不含一點水份。
“他會讓你痛苦。”秦灼預見道。
“但是,隻要和他在一起,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屬於我的。”仔細分析起來,他現在除了一個夠不成威脅的女人以外,根本還沒有對手!雷愛上的是一個不能愛的女人,僅憑這一點,也許老天真的是在幫他。
“你太天真了,淩!”秦灼為他的論調長長地歎了口氣。
“他如果喜歡你,早就已經喜歡上你了,何必等到今天?倘若他不喜歡你,就算你待在他身邊一輩子,他也不會愛上你的!”
這話雖是對宣弘淩說的,其實也是對他自己說的。就好像他,守了淩這麼久的時間,他也依舊不肯把他要的感情給他,留下的隻是滿腔的無處宣泄。
“雷是個慢熱的家夥,所以——”宣弘淩仍舊死鴨子嘴硬道。
“你等的人來了,我就先走了!”這頭宣弘淩還沒把話說完,那頭秦灼便突兀地轉身離開了。
見他走得匆忙,摸不到頭腦的宣弘淩抬眼掃掃四周,果然發現正前方有個熟悉的影子在向他緩緩靠近。
“謝!你小子終於舍得滾回老家了?”一年沒見的家夥,這會兒還是精神煥發地揚著他的劍眉,舉步朝他走來,一點兒也不見打打SHA殺後的疲憊感。
“SHA人殺麻了,所以,回來探望探望活人!”司徒謝頂著他那萬年嘲弄的調調,上來就給了宣弘淩一個大大的擁抱。
“小子!長高了啊!”
“廢話!你當俺白吃一年的米啊!出來冒泡也不說兩句好聽的!”久別重逢,宣弘淩自是高興。司徒謝這小子暴戾歸暴戾,不過,誰叫他是他宣弘淩沒得交換、代替不了的死黨呢?說實話,有時候他還滿喜歡他那調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