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說,就因為我是女人,被這種性別歧視的習俗所束,所以,就不能被列入神官長的候選人名單,所以,一定是居心叵測?”被養父帶去歐洲後,她一直都在一個教育開放的環境中生活,因此,不能理解敘坦司國內封閉的文化習俗,甚至覺得敘坦司之所以會戰爭不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在統治者自私狹隘的大男子主義作風身上。
“對這裏的規矩我沒有資格評判,不過,你別誤會了,我沒有看不起女人的意思。老實說,你是男是女我並不關心,我也不遵從你們信仰的那些東西,但是,有一點我必須告訴你,一旦進入我的禁忌領域,我決不會因為你是個女人而對你心慈手軟。”在戰場上不分男女老少,隻要是威脅,都應該被立即鏟除,婦人之仁不適用於敵我之間,隻會妨礙他的正常判斷力,這是他打仗多年來學到的經驗之談。
“既然你早看出了我是女人,為什麼不檢舉我?”傑傑布斯利和她看見過的軍人很不一樣,他有一種特別的氣質是所有喜歡打仗的野蠻男人身上缺少的,雖然同樣豪邁不羈,眼神銳利如刀,讓人不寒而栗,可就是少了那份XUE腥的SHA氣,至於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曼妲也說不上來。
“如果我要這麼做,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裏同我說話嗎?”傑傑布斯利挑眉道。
“那你想怎樣?”既不想揭穿她,也不對她放鬆警惕,對方是個聰明人,也意味著極為地難纏。
“完成你的心願。”傑傑布斯利不按常理出牌地把她從門口拽了進來,然後重重關上密室的門。
“你幹什麼?”曼妲總是被他驟然而至的動作搞地一陣恐慌。
“現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晚了點?帶你去看樣好東西。”說著,傑傑布斯利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是什麼?”
“自己用眼睛看!”
鏡子上的隔門被打開,鏡中鏡裏現出另一間房屋,房子的中間有一排協助走路的撐杆,一個黑色的身影正用他艱難的步伐費力向前移動,豆大的汗珠沿著紫黑色的臉麵一路向下劃入領口內,墨綠色的瞳孔中放出冷豔而堅定的目光。
“他——還活著!”皇宮外遇見的那女人果真沒有騙她,齊塔巴三世真的沒死。
“雖然對外宣告齊塔巴三世死於公正的皇庭處刑場,其實,他是服毒自殺的。因為‘死’得突然,並未接受皇室成員國的審判,怕引起不必要的國際問題,銀大才隱瞞了事實,特命我悄悄將‘遺體’送了回來。”
“可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她不相信人死還能複生,除非是鬼!齊塔巴三世現在這個樣子倒挺像是個鬼的。
“他自知難逃一死,又怕心愛之人為了救他而冒更大的風險,索性和銀大私下做了交易,用自己的命賭了一把。他服下的毒是特奧勒伊皇族世代流傳下來的一種密藥,比任何毒汁都更為可怕。它能徹底摧毀細胞原本的再生機能,讓服食者變得如同失去保護屏障一般極易受傷。倘若沒有解藥,一旦身體上出現傷口便無法愈合,隻能等待軀體潰爛而死。”
“外界傳言銀狼一心要他死,為什麼還會給他解藥?”按常理說,齊塔巴三世自殺,銀狼應該高興才是,為何要煞費苦心地救他一命,還派人把他安全秘密地帶回國內?
“麻煩就在這裏,特奧勒伊曆來的宮廷密藥都是分別由國王和親王保管的。自亞克斯親王事件後,解藥就跟著失蹤了。誰也不知道解藥被藏在哪裏,所以,就算銀大想要送他這個人情,也未必救得了他。”傑傑布斯利解釋道。
“那他到底是——”
“放心!他不是鬼,隻是體內的毒素還沒排盡,恢複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既然你說沒有解藥,他又是怎麼活過來的?”曼妲十分懷疑他的說法。
“銀大用自己做藥引,給他配了一副解藥。”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齊塔巴三世傷了他的侄兒,銀狼卻要救他?”
“齊塔巴三世是個不招人待見的家夥,SHA人無數,有很多人痛恨他,巴不得看他死,但即便如此,卻還是會有人為了救他,拚盡一切。在戰場上從來都沒有對錯,隻有勝者和敗者之分,不過,下了戰場,誰都不可能是永遠的贏家,給人留條後路,也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傑傑布斯利目不轉睛地望住曼妲。
“就拿你來說吧!你恨他SHA了你的父親,害你們一家人流離失所,骨肉分離,但是,撇開個人仇恨這一麵不談,你父親作為叛軍的領導人之一,你能保證他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無辜的人。如果換做是你有機會,難道就不想救你父親嗎?”
“可惜齊塔巴三世沒有給過我,也沒有給過我父親這個機會。”父親死的時候,她還小,根本不了解什麼叫做政治,也不了解父親所有的理想,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和普通家庭一樣,可以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待在一起。可是,這些年隨著養父周遊各國,也深入過不少政權組織內部進行采訪,她慢慢開始知道了有些人的人生並不一定能像普通人一樣,順順利利地長大,結婚、生孩子,這個世界上會有那麼一部分人永遠都要活在殘缺之中,平凡的生活已經不再是觸手可及的東西,對他們來說,哪怕傷痕累累,能夠活著也都是彌足珍貴的奢望。這種奢望正是讓人前進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