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完我的名字,一本正經的問我:"中國人起名字是不是很喜歡後麵兩個字取一樣的?"我說:"是,女孩子這樣用的挺多。"他說:"挺可愛的。"我說:"就是習慣罷了,你們日本人不也喜歡把數字放名字裏麼。象什麼安倍晉三,池田浩二。"他聽了哈哈笑起來,身子晃悠帶著腿也晃悠,我真擔心他從輪椅上栽下來。他撐著輪椅扶手動了動,接著問我:"你是S大的學生?"我說:"是的。住在這棟樓裏的不都是S大的學生麼。"他又問我:"你是什麼學部的?上幾年級?"我如實告訴他:"法學部,二年級。"他聽後好像很開心:"那我是你前輩啦,如果不休學我應該今年4月畢業。"我問他:"那你現在幾年級?"他說:"跟你一樣,二年級。"我說哦。然後一時間兩人都沒話了。尷尬的杵在那。我是本來就不喜歡和不認識的人說話,今天都算是破例了。後來阿翔告訴我,他那天是緊張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接著,他打破沉默,問了我一句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問題:"你那天對我說的\'下必\'是什麼意思?"我支支吾吾,臉紅到脖子根,他這分明還記得我那天罵他\'傻逼\'嘛。我有點抓狂,他卻樂嗬嗬的看著我,那副表情就像存心給我難堪一樣。最後,我心一橫,坦白告訴他,我那天是罵他是個傻瓜,然後低下頭小聲嘟囔了一句對不起。他拍了拍我的頭,我慣性的一躲,差點從秋千上仰過去,他一著急伸手拉我,差點掉下輪椅。我嚇的不輕,把他扶好問他:"沒關係吧?"他摸了摸腿說:"沒關係,沒關係。"接著他又說:"以後你如果罵我我就能懂了,是\'下必\'。"我趕緊阻止他說:"你別說這句了,不是什麼好話。"我可不想他以後在中國人麵前顯擺這句話。他又大笑:"你果然是狠狠的罵我。我的心受傷了。"我用鼻孔朝他哼了一聲說:"我的心才受傷了,一晚上被你嚇到兩次。"他說:"哦?是嗎?"我說:"是的,剛才你過來我還以為是見鬼了呢。"他好像自嘲的笑了笑:"是呢,鬼沒有腳,我也沒有腳,差不多呢。"我沒料到他突然拿他的腿說事,就趕緊跟他說了句對不起。他笑起來,搖搖頭說:"沒關係,別放在心上。"
在公園坐了很久了,我跟他說我要回家了。他說好,回家。我們走在路上,他滑輪椅的速度不慢,所以我沒有故意很慢等他。到了我家樓下,他說:"你上樓吧,我就隻能送你到這了。"我說好的,互道了一聲byebye,我就上樓了。
回到家洗了個澡,頭發濕漉漉的就跑去窗台抽煙,然後看見宮崎翔也坐在窗邊,他笑笑說:"不要感冒哦。"我朝他展現了一下我的恭二頭肌,說:"我可不弱哦。"抽完煙,他衝我擺了擺手說:"早點睡,晚安。"我說了聲晚安就把窗簾拉上了。躺在床上,可能因為有點累,很快便睡著了,並且睡得很踏實,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