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曼青再也控製不住,抱住女兒:“安娜……”
一番擾攘後,眾人退出。隻有陸曼青流著淚在病室裏跟安娜說起以前的事。安娜卻閉上眼睛拒絕聽。良久,陸曼青黯然離開。
門悄悄打開,郝星雨進來,輕輕坐到安娜身邊,伸手給她梳理頭發。
安娜再也忍不住,抱住養母,泣不成聲。
陸曼青買了吃的,開門進來,病床卻空著沒人,她忙轉身出去。
安娜靜靜坐在一角的椅子上,陸曼青沒敢上前走近。縱然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如何說。良久,她隻能道:“腳還沒好,怎麼出來了?”
安娜看著她:“自從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之後,我就一直當我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我沒有被拋棄,我媽是因為死了才會丟下我的,我總是這麼告訴我自己,因為如果不這麼想,我會覺得自己很可憐,如果我媽還活著,為什麼會丟下我?為什麼不來找我……”
陸曼青淚流滿麵:“對不起,安娜,對不起……”
安娜卻又換了語氣:“可是把曉愛送人之後,我忽然懂了……我是這麼跟她說的……孩子,別記得我,會把你丟下的媽媽,不是好媽媽,你要好好過自己的日子,要幸福要快樂,不管你在哪裏我都會愛你,可你不必知道,也不必記得。”陸曼青泣不成聲。
安娜看著她:“我不怪你,真的,我沒資格怪你……我隻是想知道一件事。我是馬元斌的親生女兒嗎?金寶國說當初媽之所以不能告訴我真相,是因為我爸是你害死的,他們不想讓我知道自己是個殺人犯的孩子,這是真的嗎?”
陸曼青臉色變了,說不出口。
郝星雨的聲音突兀響起:“你當然是元斌的親生女兒。”
兩人轉頭看去,不知何時,星雨跟安琪已經站在後麵。
郝星雨看著安娜:“你媽也沒有害死元斌,那是寶國一氣之下胡說的……你媽是因為太受傷害才離開,把你留給元斌,可是沒想到不久之後元斌就生病過世了,所以我才會收養你。”
安娜則看著陸曼青:“真的嗎?”
郝星雨對陸曼青點頭。陸曼青終於對安娜點了頭。安娜淡淡一笑,起身欲走,腳卻沒站穩,安琪快速扶住:“小心。”
安娜看了一眼安琪,任她扶著自己往前走。
目送二人走遠後,陸曼青開口:“謝謝你。”
郝星雨低下頭:“有些秘密,還是不說的好。”
陸曼青道:“那天在窗外的人是你吧?你看到我下藥了吧?”
郝星雨歎了口氣:“我當時不知道那是毒藥……事後我一直很後悔,沒有阻止你……”
陸曼青忽然問:“元斌是我害死的,你不恨我嗎?”
“恨過,但是恨一個人實在是太累了,況且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們都錯了,我跟元斌,也都錯了。”
陸曼青沉默片刻:“我在杯裏下藥,不是想害死元斌,隻是想自殺……知道你在我結婚前就懷了元斌的孩子之後,我很崩潰,很想報複元斌,所以做了那件讓我後悔了一輩子的事……發現懷了別人的孩子之後,我覺得再也沒有臉見人,隻求一死……沒想到,你來找我見麵,告訴我你要從此以後永遠離開元斌……等我回到家,元斌已經喝下那杯水……我造下了那麼大的孽……”
郝星雨震驚地看著她:“原來是這樣……如果不是這次見麵,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另一頭,安琪跟安娜走著。安娜突然抬頭看天空:“今天天氣真好,我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