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
我一下驚醒過來，但眼前的場景卻讓我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我已經說不出話了，盡管我覺得我應該說的，但我喉嚨卻真的無法發出哪怕一絲的聲響，隻是任憑我的眼淚自行流淌，與那血液混為一體。
甄莉就站在我跟前，正對著我。四肢呈大字型展開，動作滑稽可笑，就像是護崽的母雞一樣。
若是放在平時，她這姿勢肯定少不了我一頓冷嘲熱諷，但是現在，我真的生不起一絲笑意。
因為一個粗大的槍頭恰恰停留在我鼻尖，這東西我也是再熟悉不過了，因為它曾不僅一次把我洞穿。而這次，槍還是那把槍，隻是角色卻換成了甄莉。
鮮血順著槍尖流淌而下，盡數滴在我的身上。我是多麼希望能交換一下我和甄莉的位置，哪怕被萬箭穿心亦在所不辭。
但這已經是不可能了。
不過她為何要替我擋槍?為何做這種傻事?
之前那句謊言不由在我腦海響起，我內心不禁湧起一股強烈的罪惡感，簡直就要把我給吞噬。
這是我咎由自取的嗎?
甄莉她臉色蒼白，表情似乎被驚訝填滿。那礙事的麵具則早已不知道掉落在何處，讓我得以看見她最後的滑稽表情。
她像是脫水的金魚一樣張嘴呼吸，但胸口被洞穿後，她再難吸入任何氣體，隻從口裏流淌出粘稠的血液。
突然槍尖一收，甄莉就像一斷線木偶一樣倒在了我的身上。
“甄莉！”
我不顧自己胸口火辣辣的劇痛，連忙扶住傾倒的甄莉。
她的身體很輕，即便靠著我，我也未感受到任何的負擔。
她的嘴唇一開一合，似乎在問我:“我幫上忙了吧?”
“已經夠了！我不許你就這麼死掉！我命令你！聽見沒?”
我揭開臉上礙事的惡鬼麵具，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就像懷裏是一易碎的瓷器一樣。
不過我沒注意到的是，在我喊出甄莉兩字的時候，那青色死神動作明顯一滯，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對了！還有這個。”我準備拿出我口袋裏的那枚寫有數字三的硬幣，但到中途，我又停住了。
王之器在前任主人死亡之前，是不會起作用的。所以我交給她，也是徒勞。
除非……，我自殺！
這一瘋狂的想法在我心底一經萌發，就一發不可收拾。
突然我感覺到有一股細微的力量拉扯著我的衣服，低頭一看，恰恰是懷中的甄莉。
她微微搖頭，似乎實在勸我不要傷心。
“你傻啊，我怎麼可能為你傷心啊！”
我盡力掩蓋自己的哭腔，努力做出笑臉麵對她。
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聽得見，我隻知道她笑了，嘴角微微上挑，然後身體前傾，嘴唇印在了我的嘴上。
好軟，她的嘴唇就像是軟糖一樣讓人癡迷，若不是帶著濃鬱的血腥味的話。多麼希望這美妙的一刻可以換一個時間點啊。
我感覺到懷裏的甄莉的生命在不斷流逝流逝，逐漸冰冷。但我動都不敢動，因為我害怕，害怕一動，她就會消失。
“給。”
我不敢確認這是不是我的幻聽，我隻感覺到有一串項鏈被遞到了我的手裏。然後，甄莉的身體泛起了淡淡的金光，化作金色的顆粒開始飄散。
“不要！”
我急忙用力一抱，但什麼也沒留住，除了手上那串黃金項鏈。
我似乎聽見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大概是我的心吧。在受到如此刺激後，我反而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平靜，就像失去了所有的感覺一樣。
我閉起雙眼，靜待那死神之鐮落下，奪取我僅剩的三條性命。
我不想反抗，希望就這麼迎來終結，靜待死亡。有人說等待死亡是最為恐懼的，但在我看來，卻也不過如此嘛。因為此刻我心中的平靜讓我足以麵對一切，已經不存在什麼讓我恐懼之物了。
但我等了很久，那陣刺痛卻遲遲沒有降臨到我身上。
我不禁睜開眼睛，望向身前。戰場還是依舊殘破不堪，卻奇怪的沒有人在意。但最為關鍵的是，那青色死神不見了！
得之這個消息過後，我激動難抑，立馬站起身來。但在我體內流淌的並不是劫後餘生的喜悅，而是……
欠我的，我一定會拿回來！不惜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