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噩夢(1 / 2)

“幺兒啊,你怎麼才回來啊,唐宓和唐德等了你好一會兒了,才走不遠呢!”蕭氏笑著拉他進屋。

看著他臉色發白還以為是受了寒氣,立刻忙著到廚房煮點薑湯暖暖。

顧貞觀看著燭光下跳躍的背影,他沒理由不好好活著,為了替唐季惟孝敬老娘,也為了替他自己報仇。

“娘,他們來找我有何事?”

蕭氏大聲說著:“也沒什麼要緊的,邀你出去玩兒呢!”

唐德和唐宓是二叔家的兩兄妹,和唐季惟的感情還比較好,偶爾還會約出去一起看看廟會。而小姑家的宋誌遠則是三人都不願意接觸的對象,聽蕭氏的口吻也知道,富貴人家,高攀不起了!

顧貞觀一心想著怎麼報仇,他並不想做刺殺韓縝這樣的蠢事,即使自己對皇宮熟門熟路,可是這一副秀才身體早已不似當年了。而能接觸到韓縝的最好方法就是通過科舉,隻要有了權力,他一定可以救出被拖累的爹娘,到時候即使要同歸於盡也再無牽掛了。

顧貞觀看著正在灶台忙活的蕭氏,無比愧疚,占了他兒子的身體還要毀滅他,顧家的家訓和前世的為人讓他矛盾遲疑。從來沒有傷害過人的他,傷害的第一個人竟然是以為善良的母親,他心底的負罪感撲麵而來。

當夜,顧貞觀就做了一個夢,讓他後背盡濕。

杏花春雨中韓縝對他揮刀相向,那熟悉冷峻的臉上是掛著世上最絕情的笑容。

“顧貞觀,我說過要將你踩在腳下,你還記得嗎?”

顧貞觀倒在血泊中,浸染了那一地的殘敗落花。

“韓縝,為什麼?我們不是兄弟嗎?”

韓縝冷酷的抽刀,說:“我從未當你是我兄弟,從來沒有!”

顧貞觀被驚醒,滿頭大汗的坐起來胡亂擦著眼角的淚水。

那麼真實的夢,血液流出身體的感覺如此清晰,空氣中浮動的血腥氣還濃厚無比,顧貞觀終於受不了,拉開門跑出去,站在三月濕冷的寒夜裏,淚流不止。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兄弟,為什麼不拿我當兄弟。我從未害過你,從未做過傷害你的事情,為什麼要將我逼到絕境?

顧貞觀瑟瑟發抖的靠在柱子上看著西沉的彎月,他還清楚的記得十歲的韓縝也是這樣抱臂靠在冰冷的宮牆上,用比冰雪還冷的語氣說:“顧貞觀,我並不想讓你做我的朋友,一點都不想!”

“還有,沒有人告訴你吧,你的名字好女氣,我一點都不喜歡!”年少被冷落的皇子固執的堅守自己的驕傲,對著有萬千寵愛的顧貞觀不屑一顧,執意的討厭他。

顧貞觀很懊惱,這是母親找寺裏的大師給算過的,顧貞觀命裏孤星,需要用女名來鎮一鎮煞氣。

而大師說的果然沒錯,顧家因他而大廈傾倒。

那時候的顧貞觀並不懂這是一個失去一切的皇子最後的驕傲,最後的傲骨,他隻是覺得他好孤單的樣子,他想,他們在這個皇宮裏是一樣孤單的,也許可以做朋友。

從顧貞觀走向韓縝的路漫長而艱難,他的心早已封閉在了他母後暴斃的那一刻,他不願意相信任何人,更不願意接受其他人的施舍。顧貞觀的心是暖陽,一點一點的融化了那堵用寒冰壘成的心牆。

而韓縝打開心迎接顧貞觀的時刻,是那麼的自然和順理成章,好像他們這樣相處多年,那個戒備而冷酷的皇子早已在時光的河流中被磨平了棱角,那個溫和如玉的小公子還是依舊的在彼岸笑得滿麵春風。

可是,那時的小公子早已慘死在三尺白綾之下,站在此處的不過是有著殘缺靈魂的困獸而已。

“啊!”

李昇立刻驚醒,走到龍床的旁邊,擔心的說:“皇上又做噩夢了嗎?”

韓縝坐起來平息了一下,看著滿眼的明黃,亮得他眼睛刺痛不已。

“把朕的盒子拿來!”

李昇困惑,卻從不多言。即使他離皇帝如此之近,也無法看清皇帝的黑盒子裏裝的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