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惟從書房告退,轉身之間就碰上了四王爺韓既夏,已是寒冬,唐季惟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韓既夏隻著一件翠綠單袍,看著與嚴冬的衰敗景象極其不符。
“臣給王爺請安!”唐季惟拱手彎腰。
韓既夏抬了一下,一雙桃花眼笑眯眯的盯著唐季惟,說:“你給本王府裏送來的那個小丫鬟很是得本王的意,不錯不錯!”
唐季惟無語,站直身子說:“那是托付給王爺照顧的,不是讓他成為王爺您的通房丫頭的。”
韓既夏作勢一驚,呼聲:“竟不是孝敬本王的!哼,那本王就隻好把人攆出府了!”
唐季惟自然是不相信他的,但是表麵功夫得做足,韓既夏跟前世自己所了解的漠然人物有些出入,倒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隨意了。
“臣怎敢送女人給王爺,皇上知曉了定是要罵臣品性敗壞難當大任了,王爺的女人何其多,臣就不添亂讓王爺多費口糧了。”
韓既夏有些不明白唐季惟怎麼找上他幫忙,但是門人來通報的時候也沒有推拒,這下找到了機會了才開始發牢騷的說:“你是怎麼想到把人托付給本王的?還是頭次有人來找本王幫這等忙的,簡直是拉低了本王的身份。聽聞唐大人有囑托,本王可是摩拳擦掌很是期盼呢,這可好了,扔了個青蔥小丫頭,找不到地方下嘴可真是麻煩!”
唐季惟看著韓既夏一副嫌棄無比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便和韓既夏一起走到回廊的盡頭,才說:“也是別人托到臣這裏來了,臣人力單薄哪敢拍著胸脯承諾人家,熟識的人有權有勢的隻有王爺您一個,臣隻好鬥膽請王爺照拂了!”
韓既夏被捧得很是舒服,搖晃著腦袋,眯著狹長的雙眼連連點頭,他在朝堂上的朋友幾乎沒有,民間的風流才子或者有誌之士倒是結交不少,唐季惟的為人處世他很是喜歡,也是自己親自推薦給皇兄的,唐季惟現下是皇上麵前當仁不讓的紅人,他也有與有榮焉哪!
“好吧,本王看在你這一席情真意切的話上就幫你一次,那個小丫頭本王還沒有見過,剛才哄你玩兒來著。”韓既夏笑著說。
唐季惟自然是抱拳道謝,給足了韓既夏的麵子,把他誇得雲裏霧裏了之後才得以脫身回府。
陸原已經習了一上午的字了,手臂僵硬,手腕顫抖不已還是不肯放下,對他來說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機會是很難得的,他決不能辜負了唐季惟的青眼也不肯辜負了自己。
蕭氏帶著青衣,提著食盒朝著書房這邊來,還未進屋就從窗棱那裏窺到陸原站著皺眉聚精會神的寫大字。
蕭氏提裙推開了書房的門簾,歎息著說:“也不知道休息片刻,這熬壞了身子可損失大了!”
陸原笑著抬頭,喊了一聲:“幹娘!”
蕭氏讓青衣把食盒擱在了圓桌上,走過去看了一眼壘成一摞的宣紙,滿滿當當的全是他今天上午的傑作。
蕭氏隨意拿出了一張舉著看,陸原側著頭笑著看她。
“我是不懂你們的這種體那種體的,我老婆子看著覺著還不錯,有點像大家風範!”蕭氏點著頭說。
陸原擱下筆,活動了一下脖子,說:“又麻煩幹娘給我做吃的了,好香,今日做的是什麼?”
蕭氏走過去揭開食盒,說:“反正我閑來無事,有點事情做也打發時間,你既然給我喊一聲幹娘,我自然是要好好疼你這個乖兒子的!”
陸原坐下來,拿著勺子支著腦袋伸長了脖子往裏麵看,說:“幹娘沒有去和小姐夫人們小聚麼?我聽哥哥說幹娘近日很是忙碌,連他都被冷落了呢!”
蕭氏拿著小碗給陸原盛了一碗皮蛋瘦肉香菇粥,說:“這個可不像是你哥會說出來的話,估計是張陵說的罷!咦,張陵去哪兒了?我有好一段時間都不曾見過他了。”
陸原呼著香噴噴的粥,皺著鼻子聞香氣說:“沒聽哥哥提起,興許是戶部年底賬目清算,他忙起來了吧!”
陸原心急的吃了一口,被燙得一激靈,滑入胃裏很是暖和,笑眯眯的說:“冬天喝粥最好了,在家裏我也喜歡喝娘親做的粥,幹娘做得更香些!”
蕭氏嗔怪的說:“再好吃也慢些吃,燙了舌頭可有你好受的!”
陸原笑著點頭,像隻倦怠的小鹿一般水漉漉的眼睛直盯著碗裏的香菇,迫不及待的吹了幾口。
“夫人,爺回來了!”青衣站在旁邊,看到掀開門簾進來的唐季惟說。
蕭氏回身幫兒子身上的披風解下來,說:“來得好不如來得巧,正好熬粥了,你也吃點兒暖暖身子!”
“娘的手藝自然是要捧場的。”唐季惟拍了拍衣服笑著說,看著陸原坐在圓桌上吃得不亦樂乎,又說:“習字了麼?”
“哎喲,怎麼沒寫呀,都一上午了。你這個做先生的也要講些人情,這麼冷的天換做是我的話恨不得鑽進被窩好好睡覺呢,小原很早就起身習字啦,你放心吧!”蕭氏立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