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帝恩賜的兩名美姬倒成了楊堤的催命符了,想到家裏母老虎的威力和臉色,他就覺得還不如早早的從這江上跳下去好了,說不定皇上一時心軟還賜他個身後名什麼的。
“楊將軍不如去找唐大人說道說道,他估計能勸動陛下收回成命!”眾位大人建議道。
“唐季惟大人?”楊堤疑惑的問,“他有何法子?”
宣平公家的二公子楊恭林也在隨駕人員當中,他向來是個促狹的,笑著說道:“唐大人別的本事不錯,勸慰皇上的本領更是不小,將軍隻管求了他去!”
楊堤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想著死馬當成活馬醫,既然有條活命的路子他不去求上一求才是腦袋被艙門夾壞了。
可是他也忘記了,楊恭林別的本事沒有,傳閑話的水準可是一流,這碰上釘子才知道楊二公子原來是個作壁上觀看笑話的。
果然,楊堤一說明來意,唐季惟的臉色就不大好了。楊堤是個粗人,在軍中和一群老少爺們兒打交道沒文官那麼多的彎彎繞,看唐季惟沒說話以為人家是應承下了,當即就連聲道謝了。
“楊大人怕是誤會了,微臣隻是太子太傅並無實權,在皇帝麵前也隻有搭上太子才能說上話罷了,楊大人這個忙在下可真是幫不了了!”
楊堤霎時就漲紅了臉,倒不是被直白拒絕的尷尬,而是掉下雲端的驚愕。
“唐大人,你我同僚一場還望你鼎力相助,皇上看重大人是滿朝皆知的事情,我費心費力的求著皇上倒是被反倒將了一軍,這再開口的話恐怕就落了官職回家抱孩子了,季惟你就發發慈悲權當施舍了我這個老匹夫吧!”楊堤臉皮極厚,被唐季惟這般拒絕也不肯輕易退卻,說得起勁反到有越戰越勇之勢。
唐季惟搖頭,說:“楊大人不必如此放低姿態,皇上與我不過是普通君臣,哪有大人想的那般交好,帝王之術向來是不可琢磨的,皇上既然賜了你兩名美女你就收下吧,免得叫皇上覺得你不識好歹!”
楊堤見唐季惟目光堅定絲毫未曾因為自己的伏低做小而猶豫,心中雖是覺得唐季惟冷麵冷心不通人情,但也不得不讚一句他的鎮定自若穩得住心神,畢竟像他這般年紀的時候,自己還在軍隊的夥食房跟鍋碗瓢盆較勁呢!
楊堤沒有辦法,隻好把自己那些喪權辱國的糟心事兒給講述了出來,想必唐季惟也不是嘴雜之人,必定是會守口如瓶的。
唐季惟舉著茶杯被楊堤口中的楊夫人給震得回不過神,要不是楊堤幾乎要聲淚俱下,他到真以為楊堤是好演技了。
“夫人乃性情中人,難得啊!”唐季惟聽罷歎了一句,也不得不為眼前的糙漢子難為情了,真是縱然性情如火也是消受不起的呀!
楊堤雖然認同唐季惟對妻子的評價,但也沒有忘記正事,立馬打鐵趁熱:“如此,大人可是願意相助了?”
唐季惟沉吟一番,微微鬆開皺著的秀眉,說:“我與皇上前幾日生了些許間隙,此時不便為大人說話。但是我倒是有一計可以獻與大人,看是否能幫上一些!”
楊堤激動地直搓手,隻覺得唐季惟不像是平常文人酸腐磨嘰,立刻迫不及待的說:“唐弟隻管說來,為兄必定牢記你的大恩!”
被無緣無故的占去了便宜,唐季惟也隻得歎一聲“粗人”了,也不跟他計較,正好被他煩得耳朵都要起繭了歇歇。
第二日韓縝便聽說楊堤臥病不起,恰似一副要撒手人寰的樣子了,李昇說得猶猶豫豫的,韓縝聽得周身直散冷氣兒。
李昇聽到來人報上之時也覺得不可置信,楊將軍身強體壯怎麼會才一日就臥床不起了?定是不滿聖上的決斷,才故意生事來著。
韓縝扔下筆,冷聲一笑:“朕到要看看怎麼個臥床不起法兒!李昇,更衣!”
楊堤艙門之外聚集了大大小小的一眾官員,知曉來龍去脈的人也直說楊堤腦袋被驢子踢了,竟敢和聖上叫板,等會兒有得好果子吃!
也有永昌侯一類看似抱臂看笑話的,知道楊堤這三核桃倆棗的不夠看,非得出來現現眼。也實則是老狐狸一堆心眼兒賊多,有意要探探皇帝的口風,皇帝的態度一向是朝上百官的風向,皇帝對於楊堤此事的作為就可以洞察皇帝對武官的態度,如今鹽課腐朽不堪,大動必定是要引起一番躁動,西北的形勢如今也不大好了,四國蠢蠢欲動,皇帝到底是用兵還是和親?也許看看今日聖上的態度就可窺見一二了。
“皇上駕到!”
悉悉索索的人跪了一地,韓縝看也沒看就提步進去了。
“皇上臉色不大好啊!”
“被一個老匹夫要挾著,換做是你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吧!”
“皇上究竟是何意思我等還揣測不清,是否要派個帶頭兒的進去看看?”
眾人麵麵相覷,看皇帝的樣子也不是來賞賜恩典的,碰到這個時候撞上去,這不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麼!
李昇前麵推開了內門,韓縝才一臉沉色的走了進去。滿屋子的藥味兒倒是不假,也不知道是哄騙了太醫多久才弄到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