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惟在此次南巡叛亂中所立的功勳卓著,當韓縝提出要拔擢他之時,即使平時最喜愛對著唐季惟嗆聲的諫議大夫們也默認了皇帝的舉措。在和內閣商議了之後,韓縝決定提拔唐季惟為戶部尚書,江老的父親剛剛過世,鑒於江老的年齡和身體,內閣不建議皇帝奪情,韓縝允許了江老扶靈回鄉守孝,賜了白銀千兩被江老委婉的拒絕,韓縝對於江老任職多年予以了肯定,便破例的厚賜了他永樂伯的爵位,雖無實權可施,但是一個為民為君多載的年老官員到年老能得此封號,便是千金難換的榮耀恩寵了。
江老感激涕零之際,也向皇帝舉薦了唐季惟來作為他的後繼之人,和皇帝麵談了兩個時辰以後,皇帝終於下旨封官,唐季惟名正言順的又一次回歸名利場,帶著所有人的目光和無上的榮耀,而這一次他的心中已經不複仇恨,天下萬民的安樂成為了他任職戶部尚書的最大推動力。
“朕辦得還算讓你滿意吧?”
正陽宮內,韓縝斜歪在榻上指點太子的功課,唐季惟於下首正襟危坐。
唐季惟嘴角抽搐,起身謝恩,“皇上費心了,臣自然是感激不盡!”
太子抬頭看了唐季惟一眼,用筆撐著小腦袋說:“那老師還做我的太傅嗎?”
唐季惟一愣,看向了韓縝,雖然依舊是清清冷冷的樣子,但韓縝難得的在他眼裏捕捉到了一絲渴求。
韓縝指著太子的功課說:“做完了再說,朕酌情而論。”
太子低下頭,應了一聲,“哦,知道了。”
唐季惟麵色不虞,韓縝對於太子的嚴厲教導是他作為父皇的職責所在,比起先帝對眾位皇子的教導,韓縝不得不被稱之為一個好老師好父親,可能是隻有這一個孩子的緣故,韓縝對他極為嚴格。太子平時看著抿著唇肅穆著小臉蛋的樣子,在唐季惟眼裏看得極為心疼。可是,作為儲君,他比韓縝當年幸運得太多,即使有著尊貴的出身和不可撼動的嫡子身份,遺憾的是嘉義皇後的早逝卻讓他背負了比一般皇子更為沉重的責任,他是嫡出也是長子,他有著對這個國家不可推卸的使命。
韓縝抬眼見唐季惟神思恍惚,便知道他的思維不知道又漫遊到哪裏去了,輕咳了一聲。
“皇上不舒服?”唐季惟被驚擾得回神。
韓縝說:“朕很好,倒是你看著精神不大好的樣子,昨晚沒有歇息好嗎?”
唐季惟點頭承認,他可不會在韓縝麵前提起當年,不然又要讓他鑽空子打出友情的招數來困擾他。威嚴鄭重的韓縝縱然很難應付,但他與他周旋想出多年還是可以破陣的。可牛皮糖一樣的韓縝他就略微有點束手無策了。
韓縝嘴角噙笑,摸著太子的腦袋說:“很久沒有跟你太傅一起睡覺了吧?今晚要不要把他留下來?”
小太子起初是茫然的抬頭,而後聽到韓縝的暗示之後欣喜的點頭,眼睛笑彎成了兩個小月牙兒,抿著唇看向一邊的老師。
“老師,你很久都沒有跟我一起玩了,今晚留下來猜謎吧!”小太子蹬著小腿兒跑到了唐季惟的麵前,拉著唐季惟的衣袖小臉兒渴望的仰向他。
唐季惟知道韓縝又開始使壞了,哭笑不得的把太子抱到腿上來坐著。
一般人是不敢對著太子這樣親密而無禮的,而唐季惟跟著韓縝一塊兒長大,見證了這個小家夥的出生和成長,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了。所以,抱過太子的人除了小時候的奶嬤嬤和侍女,長大後便隻有太後和皇帝了,這樣被摟在懷裏當做小孩兒,不是祖母冷冰冰的珠翠紐扣,也不是父皇結實冷硬的胸膛,溫溫暖暖的,他眯著眼很是喜歡這樣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