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靜,天空連星星都不見了蹤影,我疲倦的走在小巷裏,滿腦子都是他們在一起纏綿的畫麵,越想越痛,索性大哭起來。我記得自己一直往前走,邊走邊哭,等到眼淚都幹了,再也走不動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今夜,再也不會有人抱著我到處買藥了。是我自討苦吃,卜黎說過,要我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後悔,可是,不到短短的十分鍾,我就開始後悔了,我後悔至極呀!
有機車向我開來的錯覺!
那不是錯覺,我被人抱起,我聽見有人不停的罵我,可是我感到很溫暖,很安全,我可以安心的睡覺了。
對於那晚的事我不是記得很清楚。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送進手術室,做了捐獻骨髓的手術。後來,我再度被卜黎送到他家在郊區的一棟房子,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我迷迷糊糊的醒過幾次,每一次卜黎都守在身邊,靜靜的守著我。
再次醒來後,我去了醫院一趟。我想看看那個因為我重獲新生的人,據說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風華正貌的年紀,他眼中的世界,該是很美很美的吧,至少,他不會像我一樣,對這個世界毫無熱情可言。
病人還在重看護病房,隔著厚厚的玻璃窗,隻能遠遠的看見一個背影。手術很成功,他的家人朋友一定很開心吧!我來這裏,隻想沾染一點開心的味道。卜黎一直在身邊,他一句話都不跟我說,幾天來,他一句話都不跟我說,他還在生我的氣吧!
離開醫院的時候,我在大門口與林依棋擦肩而過。她的臉色看起來很憔悴。她回過頭叫住我,欲言又止,這是要和我示威嗎?不用多此一舉了吧,從今以後,我不會在想念他了,我甚至不想提起他的名字,就讓你留著好好珍惜吧!至少,我告戒自己:我是一個在感情上拿得起放地下的人!
“卜黎,到底要溜達到什麼時候呀,回學校好不好?”跟在卜黎的身後,我說。消沉了這麼久,此刻,我是多麼想回到課堂,和一群有著同一個目標,朝著同一個方向前行的同學共同迎接不久將要麵臨的戰場呀!
卜黎雙手插在口袋裏,停下腳步,腳底玩弄著一顆小石子,輕輕一踢,小石子從江邊落下,劃出一道美麗的拋物線。
他不看我,對著被小石子驚擾的一席江水,問我:“你沒事了嗎?”
“嗬嗬,我會有什麼事啊,我們回學校去吧!”
有些記憶,隻能深埋在心底,是無論何時都不可以翻出來的,難道我還不明白嗎?
“如果笑容的背後沒有笑意,最好不要玷汙了笑容。”他找到一個石凳,我們並排坐下。
“為什麼不呢?”我反駁道,“我為什麼要整天愁眉苦臉的,這不是我的專利誒。”
“今天我為什麼去醫院,我知道自己救回一個生命呐。”
“……”
“隻要能活著,每一個人都應該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隻要還能笑,一個人確實應該多笑,隻有笑聲才是對付困難和不幸的最好武器啊。”
“咚咚……”